“开工！开工！都动起来！”大清早的，林清业带着朝鲜散兵开始推进。400txt.com这次他们不是一个人，还有大批的哥萨克步兵同行。
时代变了。过去朝鲜只是协同王师作战，现在连朝鲜人都能自己遛狗了。
林庆业特地把那些哥萨克摆在前面。这很重要。王师来之前，朝鲜人被赶着走。现在王师来了，朝鲜人要是还得被赶着走，那王师岂不是白来了？
排成密集的散兵线并不需要什么训练，只要排成一排就好，脚步甚至都不用排整齐。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有人掉队——就算是乌泱泱一大帮聚在一起，也一定要共同进退，不能有人提前或者落后。
这是最基本的要求了。朱由检其实很担心他们出问题。
对于哥萨克，朱由检是觉得他们会往后跑路。这个没得说，到时候会有哥萨克自己人去收拾。但朝鲜人有往前跑的先例，这确实是不太好办。
那还是围攻君士坦丁堡的时候。在耶尼切里的突击下，朝鲜军果断选择解散队形之后全力开火。在当时的情况下，这其实是正确的选择。由于他们实际上打得很不错，朱由检也不好处罚他们。
但现在这种情况下，朱由检很担心他们会不会再来一起“往前跑”。
这在战术上是对的。战场上，确实经常需要做出这种判断，把密集队列解散为疏散的队列之类。但这不应当在没有指令的情况下进行，因为一切行动在操典上都有规范。
往前跑、乱打枪，然后接下来就全乱套了。这些士兵只要一自行解散，就很难再接受到下一个命令重新整队。这种事情在普法战争之后的法军中也时有出现，并且确实在局部增加了战果。但从整只部队的局势来看，这么做无疑是因小失大。
但人的生命真的能放在秤上衡量吗？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不能。但是人挨了枪子要跑路，这是人的本能。军人要服从命令的要求还是太高了，不是每个人都能达到这个标准，尤其是朝鲜人。
朝鲜人事大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而不是变着花样去送死。他们都不愿意为自己的国王送死，怎么可能为了“外国国王”送死呢？
朱由检清楚地认识到了这一点。这些朝鲜人可不是赤脚的朝圣者，他们是野心勃勃的冒险者，他们是来奔个前程的，犯不着玩命。
所以朱由检这次做了一些折衷——他把解散队形的权力下放到百人队里了。作为散兵，他们在战术上也确实需要灵活一些。灵活的意思就是他们可以自己决定一些细节，朱由检不会去过多干涉。
当然，让他们自己决定阵形这种设定，似乎还是自由过了头。但这对朝鲜人来说似乎很有必要，因为随着战况的进展越发顺利，好日子就在眼前，他们越来越不想在最后一场战争里被最后一颗子弹打死了。
“我偶尔会觉得那些朝鲜人似乎乐观过头了。”克里斯蒂娜举着望远镜，“用两个字来形容，就是浮躁。”
“这种现象的专有名词，就是火病。朝鲜人是有些火病在身上的，他们在局势大好和大劣的时候都容易发癫。”
回想历史，这似乎是常态，而且会表现为两个部分。在局势大劣的时候，他们会逆潮流而动，对着大明的牌位哭天抢地，死不放手。在局势大优的时候，他们又很容易得意忘形。
现在这些朝鲜人正处在得意忘形的边缘。
“嗯...我其实打算看看他们的能不能成熟一点，把火病给消下去。因为无论如何，反正他们多半是不会死太多人的。这些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前面真撑不住了他们估计就直接跑回来了。而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跑得太远，跑不了多久就会自己回来。”
“你对他们的信心有几成？”
“七成。我愿意从好的方面来推测他们，毕竟他们确实在行为上对大明很忠诚。论迹不论心嘛，虽然我知道他们的忠诚是有条件，有代价的。但只要他们在行为上依旧能保持绝对忠诚，那么问题就不大。”
两边开始交火了。
深草里有莫斯科军的枪手在营帐外迎击。两边的距离相隔400米以上，这正好是射击军喜欢的重型火绳枪能发挥威力的时候。
不过400米的距离也实在是太远。朝鲜军也在第一时间还击，双方的接触已经开始了。
一进入接触，两边推进的速度都骤然减慢。在互相难以看清对方的距离上，他们开始不断地试探，不断地徐徐前进。
这时，朝鲜散兵的另一个优势就体现出来了——他们可以蹲下。手上的短线膛枪不只是为了减少成本，也是为了让他们能在任何姿势下都进行射击。
无论如何，采用蹲势开枪都是极好的。站着一定会更容易挨打，蹲着就没那么容易挨打。其他地方不用，正是因为蹲姿射击的动作是对的。
也正是因为它正确，所以许多士兵蹲下来之后就不会再起来。朱由检倒是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但最好是防患于未然。
轻步兵倒是有这个自由，射击姿势可以由他们自己来决定。至于什么时候跑，他们自然也会知道的。
至于射击军，那问题就打了。他们的重型火绳枪过于庞大，必须采用支架。虽然蹲姿射击的时候可以减小负担，但他们几乎就没办法蹲着装弹。
所有的射击军都站着。因为子弹的弹药量太小了，开火之前必须用通条把弹药杵实。而这些重型火绳枪的通条有将近一个人那么高，蹲姿射击的时候甚至没办法塞进枪管。除非把枪放倒，用枪口对着自己来摆弄一番，这样才能稳稳地控制住。
“所以说不要用重型火枪啦。”朱由检看了直摇头，“这些斯拉夫人已经落后一个版本了。连印度人对装备的敏感度都比他们高。让林庆业继续压制，我们可以准备让炮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