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补充了一句：
“这也是拯救奥斯曼奥卢的唯一办法。kanshujun.com如果帝国裂成碎片，诸位可以看到，亚历山大的子嗣在继业者们已经壮大之后就变得毫无价值。如果我们不能阻止奥斯曼的土地上形成数个继业者帝国，奥斯曼的子嗣才会真的失去一些利用价值。总之，保护自己，保护奥斯曼奥卢，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做的。而无论如何，在一切之上，最重要的是什么，诸位知道吗？”
“忠诚！”
“没错，忠诚和团结，就是耶尼切里最宝贵的传统。我们只能有一个声音去和震旦进行谈判，贸然分裂的下场就和那些西帕希一样，我们仅是分开传令就他们各个击破。我们也必须帮助震旦剿灭那些野心逐渐膨胀的总督们，因为我们的一切就在这座城里。在震旦统治下的新帝国之内，耶尼切里会继续保护奥斯曼奥卢。我要说的就是这些，现在，拿剑来！”
——“进。”确认了前方没有障碍，李定国挥手下令，他面前的车营开始开拔。3辆战车的9门灭虏炮对准了正前方，向前推进，而另外一条街的车营还停在原地不动。两路互相掩护，在下一个路口碰了头之后才会继续往前。
“圣索菲亚。”李定国对照着手册，确认了面前的这个石头教堂，“果然还是原产地的洋教堂看着气派，这地方没挨炮弹还真是万幸。”
“听说里面有不少彩画？”一旁的刘文秀问。
“手册上说用石膏盖起来了。据说当年苏丹也觉得毁掉太可惜，也没什么必要。而继续敞在那里，他也不可能去维护基督教的艺术。所以他用石膏把所有的彩画都糊了起来，这样不用毁坏原来的墙面就能完成装修，顺便还把维护的工作给省掉了。”
“那里面那些彩画，现在有人会修？”
“不知道，但他们应该也有样式雷这样的手艺人，总能找到会修的。这就和咱们没关系了，咱们又不用去里面拜菩萨。制台说这里的澡堂子不错，烤肉也很好吃，在城里玩玩就行。只是奥斯曼就算完蛋了，我们的仗也还没打完。”
“制台和你说过？”
“他说过。最麻烦的不是摧毁奥斯曼，而是让奥斯曼怎么入土为安。奥斯曼如果死得不安详，它就会阴魂不散。我们也要在奥斯曼各地反应过来之前，把各地可能反的苗头压住。要防止他们造反，更要防止他们串联造反——更更关键的是，我们不能花太多钱。我们不能把王师全部投入到镇压叛乱上去，这就陷到泥潭里面去了。”
“那我们要做什么？”
“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制台说咱们放假就行。罗马毕竟是罗马人的地盘，让他们自己为自己的未来血拼去吧，我们在这泡澡吃烤肉就好。我听邵指挥说，这里有家陶盘烤肉做得特别香，他说有空的时候一起来尝尝，制台也来。”
“阿弥陀佛，也不知道那些罗马人能不能稳得住。”
“能不能稳住也是他们的事情，让他们忙去吧。不过制台也说，原本驻防在奥斯曼各地的耶尼切里是解决问题的关键，因为奥斯曼的外派机构实际上就只有耶尼切里成了体系。”
“在宫里?”
“嗯，所以踹门的事得收着点手。老林，林将军。”他朝前面喊了一声。
林庆业跟着车营在前头推进。听到李定国叫他，他勒住马头，调转回来：“李将军，有什么事？”
“让你的人收着点手，别把耶尼切里干掉了。西帕希随便杀，但如果看到耶尼切里就别动手——除非耶尼切里先开枪。前头就是托普卡帕宫了，制台说那里就是耶尼切里的老巢。”
“耶尼切里，就是待的袖筒似的大帽子的？”
“对，就那样的，你们之前还打过。”
“等等，那个是不是？”林庆业朝前头一指——
李定国也看见了，一大堆戴着高帽子的耶尼切里都站在高门前方。车营一点点往前压制，那些耶尼切里却纹丝不动，站在原地。
“他们是想要造反啊，李将军！他们敢在车营面前排队，已经不是一般的耶尼切里了！”
“等等等等，先看看再说。你看，他们不是有个人走上来了吗？”
一个耶尼切里步行上前，腰上挎着剑，戴着和其他人一样的袖筒帽，只是帽子上多了几根羽毛。
他一步一步走上前，走到车营前方——
“开路，让他进来。”李定国下了令，车营旁边的护卫让开两条路，但手指头还是放在扳机上面。
挎着剑的耶尼切里一路走到李定国面前，把剑拔出剑鞘，说了一通波斯语——
“这是要抹脖子还是怎么的？”他忽然一拔剑，把林庆业吓了一跳。
“他是按照约定来送剑的。翻译，翻译过来，他刚才说什么？”
“他说，大维齐尔卡拉帕夏，按照约定，送上奥斯曼之剑。”
“人不对，我们要找的是花匠。”
“等等，李将军，他说他就是花匠。”
“他到底是花匠帕夏还是卡拉帕夏？”
“他说...啊，他说他给自己升了官，现在他是卡拉帕夏了。他询问您是谁，是否能代表制台接受他的投降。”
“可以。”李定国把手伸到腰间，拿出来悬挂在腰带旁边的卷轴，连着卷筒一起递了过去，“这是说好的，给他的敕书，他看了就知道了。再把剑拿来。”
敕书换了剑，奥斯曼之剑到了李定国的手上。
“行了，收工。”他把剑交到旁边的锦衣卫手里，让他快马送走，自己下了马：“你就是那个...奥斯曼的内务府总管？”
“是的，来自震旦的将军。”卡拉帕夏冲他点头，“你们打得非常出色，请接收耶尼切里的致意。”
“你们其实还能抵抗一下。”
“那没有意义。我们的手上有账册，眼下城里虽然有兵和粮食，但是没有水。等了这么久，我们也依然没有等来援军，再等到明年恐怕也来不了。我们失败了，但不只是败给了震旦，我们是败给了历史。”
“我大体上认同你的看法，你们其实可以做得更好些。那么，前面开路吧，我们要进去看看托普卡帕宫。”
“等一下，震旦的将军。”卡拉帕夏抬起手，“在进入托普卡帕宫之前，能否邀请您参与一项托普卡帕宫的传统游艺活动？”
“什么活动？”
“赛跑。”卡拉帕夏回答。
“赛跑？有什么意义吗？”
“没什么意义，跑着玩儿的。这是我们耶尼切里会觉得，谁跑得快谁就会更强。所以李将军，您是否愿意参加这个耶尼切里的小小比赛？”
“啊，这...”李定国上下打量了他。
显然，李定国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小小比赛”这么简单。进门第一件事要赛跑，显然说明赛跑这件事对耶尼切里有特殊的意义。
李定国搞不太懂这些蛮子到底在想什么。但贸然下场，总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要是拒绝挑战，反而显得他怕了，这也不太好。
“要不这样，我看你也四十好几了，和我这个年轻人比赛不太公平。这么着，嗯...”李定国的四处张望，他知道谁最擅长奔跑——
“啊对了。林将军！你来一下，来一下。你的年龄和他差不多，要不你来和他跑。”
说完，他背着翻译：“老林，你靠谱吧？没问题吧？”
“呵。”林庆业轻蔑地一笑，“三天，只要三天，我就从鸭绿江跑到汉城。老子当年就是靠一手长跑，才从多尔衮手上活下来。凭他们还想赢我，有本事先赢过多尔衮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