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赫梅尼茨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这是另一套曼古歹！”
“曼古歹？你说蒙古人那套?”李定国想了想——他以前没往这方面想。180txt.com但从某种程度上说，打倒番确实和曼古歹有许多相似之处。
二者的共同点首先就是骑兵战术——虽然打倒番也可以用来对付步兵，但在骑兵和骑兵间对战的时候有更好的效果。
骑兵的先天特性决定了，骑兵无法像步兵一样在战场上有固定的位置。一旦撒出去之后，骑兵也只能在大致的方向上进行冲锋，甚至很多时候要看马的心情。虽然经过训练的战马可以算得上“听话”，但马毕竟不是人，马不可能像人一样来思考。而在战场上，骑兵的位置是由人和马共同决定的，不但人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马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哪里，后面的指挥部就更不知道了。
所以骑兵的指挥要么就趁热，直接让大将带头冲锋，直接在军阵里面身体力行。要么就只能在战前进行严格而标准的训练，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让每个人都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从而在必要的时候能“尽量”做出正确的抉择。
所以马背民族的骑兵才如此“灵动”，因为从小就骑马的人等于每天都在接受骑兵的训练，他们也能知道马的思维方式，从而用马能“听懂”的方式来影响马的行为——就像擅长钓鱼人也会知道鱼的习性，知道鱼今天爱不爱开口吃饵，知道鱼今天敢不敢吃这一口饵。
经过现代训练的骑兵也可以达到类似的效果。不过那更像是迫使马按照人的行为来行动。
打倒番的战术更像是后者，毕竟李定国也不是草原上长大的。但通过预先强调的“打倒番”战术，就可以让每个骑兵在大体上“知进退”。能够“知进退”就够了，因为战场上的大多数人都头顶三个问号——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骑兵更是如此。骑兵有六个，人和马三加三，一头问号。能够“知进退”，就已经战胜了95%的对手了，因为至少能把人脑袋上的三个问号给消掉两个。至少也能把马的问号也消掉一个，让马知道自己应该往前还是往后。
“对，这确实很像曼古歹，或者说是另一种形式的曼古歹。虽然打法不一样，但都是‘一招鲜吃遍天’。第一次打照面没人能反应过来，打垮了一代人之后得等下一代人才能找到应对的办法。”
“绝妙！这真是绝妙的战术！”赫梅尼茨基已经“蠢蠢欲动”了，就像蛰伏在土壤里的，闻听到惊雷的虫子。他知道，自己的时节已经到了。
“李将军，我可以把这招立刻通知到我的部下那里。我也知道，这招可以带领我们走向胜利。但光是说，恐怕没什么用，甚至训练也没有用。因为在战场上进行战术撤退，不只是需要训练，还需要信心。他们的真的知道能赢，才能在战术撤退之后‘倒’回来。”
“这个简单，让你的人打个下手就行。打倒番本身就是要让精兵来‘倒’，你们来‘打’就行。遭遇波兰人后就看我的行动吧，看看我们是怎么‘倒’回来的。不是我夸口，我们已经实战过大大小小一百多次了。只是，我还有一件事比较担心。”
“是，您请问。我看到了希望，我也相信咱们不会被那么几个问题卡住。”
“翼骑兵。”李定国强调了这个名字，“我在来之前，就收到了来自‘上面’的提醒。制台提醒我说，波兰的翼骑兵非常精锐。如果如你所说，翼骑兵都是由上层施拉赤塔组成的，那恐怕会是大大的麻烦。”
“哦~~李将军，这个你不用担心。实际上您也看到了，最近的上层施拉赤塔都不太愿意让自己的子弟去担当翼骑兵——而在战场上背负羽翼和骑枪的荣耀，也只属于上层施拉赤塔。所以对面19个旗的骑兵里面，只有1个旗是翼骑兵。只有最最重大的会战里，翼骑兵才会被集中使用，大多时候都是这么一个旗一个旗地拆开到各支军队里。”
“如果是这样，那倒是练兵的好时候。对面领军的是谁？你对他有多少了解？”
“我看到了旗帜，是波托茨基家的旗帜。但熊掌本人不可能在这里，大概是他的儿子，叫做小熊掌的。我见过他，和他父亲一模一样，大体上是个‘好人’。如果不是因为有不可调和的仇恨，波托茨基家的人都很适合交朋友，他们一家就是典型的施拉赤塔。”
“那要不要留他一条命？”
“哦，感谢您的仁慈。如果可以，请尽量留下他一条命。和其他典型的施拉赤塔一样，那个熊掌先生重视荣誉胜过自己的生命。他的儿子如果死在战场上，那么就算抛开他们父子间的亲情不谈，就为了报仇他也会死战到底。所以如果可以，请务必不要伤害那个小熊掌的性命。”
“我知道了。那么你把旗号画下来，我得让手下传阅，让他们到了旗下之后先活捉。当然，我不敢绝对保证。战场上毕竟刀剑无眼，哪怕一发流弹也能要了他的命。”
“我明白，能尽量留下就好。如果能不杀，乃至俘虏这个小熊掌，对我们来说绝对是好事。我想无论是熊掌还是我本人，都不愿意在这里死战到底。熊掌在乌克兰没有产业，而我们这边真正的敌人是奥斯曼。如果能拿下他的儿子，并且在正面击败熊掌一次，我相信他会主动试着结束这场战争。他是盖特曼，他有这个权力。”
“你放心。”李定国摆了摆手，“他不想投降也不要紧，有人会帮他投降的，到时候由不得上不投降。我们上头有人。”
“上头...有人？”
“对，有好几个，而且多大的都有，什么人都有。只要战场上打不下去，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和我们硬抗到底。会有不止一个人帮他投降，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