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个旗的龙骑兵，11个旗的哥萨克轻骑兵，一个旗的翼骑兵...”李定国念叨着报告，眼角有些跳，因为这些词看着很“诡异”。2023txt.com
他放下报告，“所以。我们河对面的那19个‘旗’，这个‘旗’到底是什么意思？有19个旗那么多吗？”
“李将军。”赫梅尼茨基捧着茶杯，“如数家珍”地开始介绍——作为前波兰中层军官，这些确实是他的“家珍”。
“这个旗是旗队的意思是，是波兰立陶宛联邦联邦军的一种战术编制，在西欧一般叫做连队。波兰叫旗队，因为全都是骑兵，用旗来号召。”
“所以这个，龙骑兵什么的旗队，有什么区别吗？”
“这种旗队有六种，对面来的有三种。龙骑兵旗队是配备火枪的装甲骑兵，哥萨克旗队——这里头没多少哥萨克人。只是联邦用哥萨克式的装备来组建的轻骑兵队。翼骑兵是最精锐的骑兵，其他的旗队一般从上层施拉赤塔招募，但是翼骑兵的旗队都来自上层施拉赤塔。我记得几年前，我还没有离开波兰时曾经在克拉科夫服役，那里不少有钱的施拉赤塔都想送自家的子嗣去当翼骑兵。”
“前面两种没什么。拿着火枪的骑兵费拉不堪，手上拿着枪他们就不敢冲锋，我见得多了撵起来比撵兔子还简单，毕竟兔子还不会排队跑。哥萨克式的骑兵，如果和你们一样，那太轻了。你们没练过，冲不出一堵墙来。”
“一堵墙？那是什么？”
“是李闯和西军的...额...是王师的战术。我们会把骑兵排成大横队，排一队就是一堵墙，排三队就是三堵墙。我有个熟人只会这一招，所以外号叫一堵墙...反正，能用就行。你们练过吗？”
“这...这怎么练？”赫梅尼茨基没明白他在说什么。因为横队是骑兵最基本的战术，而觉得李定国不应该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就是排成一排——抽至少五千六百骑兵排成一个大横队。你们练过吗？”
“五千六百？！不不不，李将军，我们全国上下能动员的男丁也有只有4万。把五千六百人投入到一个横队里是不可想象的，这根本就没法指挥。”
“这都不能练？那三堵墙也行，排三队吧。另外还要练打倒番，你们练过没有？”
“那又是什么？？？”赫梅尼茨基愈发不明白了。
“就是...我怎么形容呢。你也是骑兵出身，你知道两队骑兵互相冲锋之后会发生什么吧？”
“这我当然知道，马一般不对同类下死手，所以如果两队骑兵对着冲锋，两边不可能直接对着冲个对穿。最多撞死前几排，然后整队骑兵都会停下来。接下来就得靠马刀，一层一层砍杀过去——这种时候骑兵和骑兵之间隔着马头，四面八方都有可能有人，所以得用轻便锋利的砍刀，要能够保证随时都能朝各个方向劈砍。我们所以我们一般用弯刀，弯刀在近战和追杀时都很有用。”
“果然是行家，不过你发现没有，马未必会每次撞同类的时候停下。”
“会这样？可这是马的天性，我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见过一匹马能直接往同类身上撞击——枪矛就更不用说了，马看见闪亮亮的兵刃也会直接停下来。”
“这是当然，这是马的天性。但某些时候，由不得马的天性做主。只要阵型足够紧密，就可以裹着马往前冲。有时候中间的马甚至会被挤得四蹄离地，进退根本就不由自主。只要把第一排压成这样紧实的队列，就算马不想冲也要被裹着冲锋上去。所以，就有了打倒番这一招，所谓打倒番就是——”
他伸出手比划：“打倒番，就是粘上去之后让第一排退回来，把对方的阵型给拉散。”
赫梅尼茨基一口就把杯子里的茶水喝光了，他知道这恐怕是很重要的“秘诀”：“但是，李将军，怎么保证拉散对方的同时你自己不会被拉散？”
“这说给别人不一定懂，但你肯定能明白——你也是骑兵出身。我在克里木和蒙古人说了，他们一听就懂，而且其实本来就会一些。总得来说是这样：骑兵散出去，收不回来，你知道吧？”
“这当然知道。因为骑兵在战场上很难传令，传令兵根本就跟不上。所以我和历史上许多骑兵将领一样，都要带头冲在前面，用自己的行动来指挥。所以我一直不推荐克拉科夫的施拉赤塔老爷把自家的长子送去当翼骑兵，别回头出了人命就喊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但说实话，骑兵还确实是需要那些贵族老爷家的儿子，需要读过书的人，也需要有胆识人。军令未必能随时到，骑兵在战场上得靠自己来判断，不靠直觉就得靠智慧。这两样都没有，就不适合当骑兵。”
“所以，关键就在这里了——打倒番，归根到底，是我们自己的战术。对面并不知道我们要打倒番。所以一旦开始撤退，对家绝对反应不过来。就算反应过来了，他们的骑兵也没法在同时收到命令。所以有人会追，有的不追。有人追得快，有人追得慢，阵型就会送散开来。而我们的人从一开始就知道要打倒番，看身边的人开始撤就知道后面要做什么，所以反应地起来永远会比对家更快，也会比对家更整齐。”
“那要是对面熟悉了呢？”
“对面熟悉了？不太可能，这在我们那叫‘一招鲜吃遍天’。那些官军...我呸，那些...对手打了十几年都反应不过来，因为你每次未必就能碰上一样的对手。而且只要统统干掉，亲眼见过这招还能活下来的就会少之又少。除非一直用，用个几十上百年，这样才能让你的对手打从小时候就听过这招，他一直就这么防着。我是没碰到，但至少也得一代人之后才能教会所有的对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