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决定了！我要做出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我要重新开始造团茶！”
“制台，万万使不得啊！这是要掉脑袋的啊！您为何要造反？”
“...那你自己不也在玩蹴鞠？也没人砍你的脚啊。dasuanwang.com”
“咳...咳咳咳咳...”邵纲一口气憋了回去，“锦衣卫的事情，能叫砍脚吗。反正我们玩蹴鞠不是文恬武嬉，是为了强身健体保卫朝廷。别说太祖皇帝看不见，就算他看见也不会怪罪的。”
“这里也不是也一样，反正这里不是太祖皇帝的服务器，他哪知道我们在这里卖团茶。俺寻思，一块银元一撮的大红袍，和一块银元一大捆的黑茶，马穆鲁克应当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在外观上看不出来。再好些的，比如给他们来点一块钱一斤的普洱，那他们不但看不出来，连喝都喝不出来了。”
“有道理，很有道理。”郑成功在旁边点头，“我一直都觉得洋人不识好歹，根本就分不清好坏。尤其是发酵过的，半发酵过的——真上绿茶还好些，但只要那么一发酵，他们根本就吃不出来。黑茶就更不用说了，那玩意儿熟透了，所以大江南北的黑茶味道都大差不差。所以，茶团，确实非常有必要。”
“这个你擅长。大木啊，你看这个可以怎么卖？”
“我觉得，我们可以先把前宋那些名目各异的团茶给恢复了——比如龙团、凤团、月团。然后，限制，对龙脑、薄荷一类的香料严格控制，加什么香膏油做粘合剂也要写明。如此可以制定出一整套的团茶标准，把制茶的门槛垒到南京城墙一样高。这样一来，就算有人侥幸种出茶叶，也根本竞争不过我们的雕龙画凤的团茶。”
“好家伙。”奥古斯塔听了啧啧称奇，“不愧是把陶土和蚕茧子当真金白银卖的，竟然分分钟就能想出这种骗钱的办法。我服了，这真是外人学不来的传统艺能。”
郑成功冷笑一声：“什么叫文化积淀啊~我这根本就没费脑子，我只是把唐宋那一套团茶重启而已。别说是茶，就算是猪肉我们也能拆出96个部位，光是五花肉就能拆成10个不一样的部分，每个部分都有自己的用途。那些西洋蛮子哪见过这种高级玩法？”
“别说了别说了...”奥古斯塔按着脑门，“俺寻思，他们得过个几百年才能学会这种高级玩法。诶对了，朝鲜和日本学得怎么样？”
“他们啊。如果让我评估个等级，他们比洋人好些，但是好得有限。洋人嘛，估计敞开来让他们学个几百年他们也就只能摸到边——朝鲜和日本这么近呢，到现在也还没把瓷器和织造学透，更不用说万里之遥的地方了。况且，我觉得团茶好，也不光是因为门槛。你们大概是不知道——”
郑成功伸出右手，虚捏了一下：“茶这玩意儿，其实很容易坏掉。国内的散茶已经预先干燥过了，但只要干燥的东西就都很容易吸水，散茶尤其容易吸，和海绵似的。而团茶本质上是一种防潮防腐的手段，福建那边现在还有。由于朝廷不需要，所以现在团茶并没有做成龙凤的夸张模样，只是做成汤婆子似的一团，比手大不了多少。”
朱由检问：“那玩意儿能保持多久不坏？”
“理论上可以无限久。和散茶不一样，散茶有一个固定的日子，一旦开始受潮就全部遭灾。团茶不同，它和火腿一样，是从外面开始慢慢往里受潮的。所以喝的时候只要把坏的部分去掉，里头的依旧还能喝。理论上放个几十上百年都不会坏掉。”
“哈？那还能喝吗？”
“嗯...”郑成功想了想，“其实也有越陈越香的说法，我老爹那就有几十年的茶饼，只是从来没人拆开来喝，放那当摆设的。理论上，最多十年。十年之内都算可以喝，喝不死人的。卖给蒙古人的碎茶里头有不少就是十年陈，一点问题都没有。”
“你跟我说实话，多久的能喝？”
“嗯....”郑成功又想了想，“我怎么和你说好呢，其实这不是保质期，是赏味期。宋朝的时候团茶有五纲，也就是五等。五等茶团，一共有36个品类。其中头一纲的只有一种，叫‘龙焙贡新’，赏味期从第十天开始，不超过一个月，这是加急送的。第二种是‘龙焙试新’，是初春三月尝茶用的，也得在一个月内吃完。剩下的嘛...”
“剩下的有没有超过一年的？”
“剩下的其实没那么讲究。第三纲开始就不止一个了，第三纲本身有15个品类，叫‘龙团胜雪’、‘上林第一’、‘乙夜清供’之类。第四纲有13个品类，叫‘万春银芽’、‘玉叶长春’、‘宜年宝玉’之类。第五纲有6个品类，叫‘太平嘉瑞’、‘龙苑报春’之类。这36种每种都是不一样的，除了这细色五纲之外还有粗色七纲——这就没有品名了，主要是产地不同。”
“这个，这个分级除了名字之外，有没有什么不用‘豌豆公主的舌头’就能尝出来的东西？”
“有啊。比如龙脑之类的香料，在第三纲及以上都是不准加的。只有杂色茶会在香料上下功夫，还有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口味。从第三纲开始，拼的都是茶本身的功夫。”
“那倒是还行。”朱由检点了点头，“我觉得可以就照着这个品类来，也分成五等。然后，我们在海外最高只卖到第三等。第一等和第二等，在朝贡的时候可以给他们‘尝尝鲜’。诶对了，你那有没有第一等和第二等的？我先尝尝。”
“额...其实你已经喝过了。”
“我喝过了吗？”
“对，你三天前喝的。”
“我三天前喝的是...那不是抹茶奶茶吗？合着是抹茶？”
“对啊，抹茶。茶团都是抹茶，因为茶团本来就是用压缩之后的茶叶做的。嗯...正好，我们顺便可以再卖一套抹茶的茶具，说不定吕宋壶也能再热销一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