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在同陛下商量，娘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那北疆使臣急了。
“使臣莫急，明珠公主的确年纪还小，朕这个做父亲的也不愿她走得太远。”靖帝说，“这样，我朝中还有一位丹和公主，已经到了该嫁人的年纪，虽不是直系的，却也身份尊贵。”
“那可太好了，我这就回去，将喜讯告诉吾王。”使臣一听，这才高兴起来。
这位所谓的丹和公主自然是靖帝现场想的，到时候无非找个远方皇亲嫁往北疆，且只能给努尔哈做妾，成为皇室的牺牲品。
北疆使者这次来，还带来了一种特殊的水果——对于江铃来说熟悉，对于明齐人来说，却十分陌生的——樱桃。
因着数量不多，这点水果给朝臣分了一点，剩下的基本都留在宫中了。
“圣女，这樱桃还真是很好吃啊。”贤贵妃给晨曦一颗一颗地喂着，晨曦要咂摸好久才舍得吐出果核。
“是啊，只是这果核万不能咬破。”江铃说，“别咂了，吐出来吧，晨曦，果核中有剧毒。”
“啊？！”贤贵妃顿时大惊失色，“听见没有，晨曦，快吐出来，万不能咬破果核。”
晨曦也吓了一跳，“啪叽”一声吐了出来。
江铃把那粒果核捻起来，眯了眯眼：“白斋，咱们把它磨成粉吧。”
贤贵妃顿时了然：“明白。”
如今求和契约也签了，和亲之事也定下来了，也该……
动手了。
……
清和殿一片寂寥，下人们都在院中打瞌睡，清妃蹙着眉绣帕子，看着小明德跌跌撞撞地乱跑。
“德儿，莫要摔了。”她吩咐道。
许是有些吵，一个宫女睁开眼睛，瞪了清妃一眼。
清妃竟立马噤了声，看起来软弱得很。
自从靖帝开始怀疑她害了明秋和明何，她这殿中便清苦了很多，她性子本就软弱，再加上母家没什么势力，如今减了吃穿用度，还要受下人的气。
下人们不干活，懒惰得很，有时还要同她这个主子抢饭吃。在这上下级分明的深宫中，她这院子，着实算是奇葩了。
江铃迈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副场面。
“娘……”清妃刚要叫人，就被江铃捂住了口。
“嘘。”江铃冲她眨眨眼。
清妃乖乖住了口，看着江铃转身往院子中去。
方才瞪清妃的那个小宫女又在柳树下沉沉睡过去了。江铃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子，捏住她的鼻尖。
“干什么啊……”那宫女不耐烦地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
“睡得好香啊，活干完了吗？”江铃轻声问，有拍了拍她。
宫女把江铃的手拨开，眼睛却还是扯不开一条缝：“自己又不是没手没脚，凭什么要我干啊……”
“好啊，那你的月银，也归我了。”江铃说。
听到月银，那宫女反应才大了起来，她竟是直接扯开眼睛发了火：“哪个王八蛋敢抢我的……”
眼前逐渐清晰起来，江铃笑眯眯地望着她。
宫女惊叫一声，连滚带爬地跪了下去：“皇后娘娘，奴婢……”
“哟，还知道自己是奴婢啊，本宫还以为清和殿里是供了个祖宗呢。”江铃阴阳怪气地说。
这么一闹腾，其他偷懒打盹的下人也都急忙爬了起来，在江铃面前跪了一排。
那宫女耸拉着脑袋，像只泄了气的皮球，表情竟然看起来还委委屈屈的。江铃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日子过得这么滋润，你在委屈什么呢？”
“奴婢、奴婢没有……”
“没有？你当本宫瞎吗？！”
江铃瞬间冷了脸，声音也仿佛淬了一层寒冰。
“娘娘，奴婢知错了，求您不要罚奴婢！”宫女哭着磕头，其他人也纷纷俯下身子。
“不罚你，可以啊。”江铃冷笑，“但既然你不愿意就在清和殿当宫女，那就去浣衣局里当差好了。”
“不！”那宫女声嘶力竭，“在院子里洗衣裳，奴婢会被太阳晒死的！”
“这么不愿意？”江铃打量着她。
“求您开开恩吧。”宫女已是泪流满面了。
“那好吧，那给你第二种选择。”
那宫女的眼睛亮了亮：“我就知道娘娘慈悲……”
“拉出去杖毙。”
江铃笑着，眸中却冰冷冷的：“这，是你想要的吗？”
宫女的表情逐渐惊恐：“不！不！奴婢错了，奴婢还是去浣衣局吧！奴婢还是去浣衣局吧！”
“还是杖毙吧，你不是不爱晒太阳吗。”江铃轻飘飘道。
“奴婢爱晒，奴婢爱晒！”
“到了冬天，水可是很冷的哦。”
“奴婢喜欢冷水！”
宫女的脸色到现在还惨白惨白的。江铃轻笑：“好吧，那你们呢？”
“去浣衣局！”其余宫女太监也都吓得脸色发白。
几个人被拖出去，即刻任职浣衣局。江铃回过身去，望着怔愣的清妃：“等本宫再给你调些听话懂事的下人来。”
“辛苦娘娘了。”清妃感激地行礼。
江铃笑笑，突然感觉自己的衣摆被扯了扯，她低下头，见是明德。
明德有靖帝的宠爱，过得倒还不错。
他声音稚嫩清亮：“谢皇后娘娘帮我母妃。”
“德儿，应该叫母后。”清妃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无妨。”江铃笑笑，蹲下身子，摸了摸明德的头，“你要好好保护你母妃呀。”
“嗯嗯，德儿会的。”明德点头点得很用力。
看着眼前的情景，江铃的眼眶突然有些湿润了。
她别过头去调整了一下情绪，又强笑道：“多陪陪你母妃。”
“好！”
江铃站起身来，同清妃道别之后，就离开了清和殿。暮色渐浓，江铃抬脚准备回凤仪殿。
她的身后，一个宫女悄声出现，正是方才被她调入浣衣局的那个嚣张宫女。江铃叹了口气：“怎么样？”
“办妥了，圣女放心吧。”那宫女恭恭敬敬的，完全没了方才慌张的模样。
“好。”江铃回过身来，往她手中塞了些银钱，“你暂且避一避，等事情结束再出来。”
“奴婢明白。”那宫女拿了银子，又悄声消失了。
江铃深呼吸一口，神色如常地继续走着，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