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陪笑道：“哎哟！瞧瞧我这猪脑子！要不怎么说张公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哥儿呢！
我们这米带沙子的只卖一两五钱银子一石！比没沙子的米整整便宜五钱银子呢！
哥儿您说说，就是再有沙子也搀不进去两成的沙不是？这多划算呐！”
贾蔷点了点头道：“确实很划算！不过我还是得看看米才行。”
小二忙说道：“这是自然，您放心吧，我们库里的米跟店铺前摆着的是一样的，我们顺德米行可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正说着，却是一个穿长衫的清瘦中年人走了进来，小二忙迎上去打了个千儿说道：“吴掌柜！”
吴掌柜嗯了一声，先看了看贾蔷，显然这位哥儿不像个闹事的主，才问道：“方才听说有人在店里闹事？”
小二道：“正是，还多亏了这位张公子给小的解了围呢……”
遂将方才发生的事大致说了一回。
吴掌柜听罢笑呵呵的朝贾蔷一拱手道：“原来如此，多谢张公子了。公子要买搀沙米？都在后头库里呢，请这边走吧！”
“有劳掌柜了。”
贾蔷一抱拳跟着吴掌柜来到后头，果然见一间屋里垛得满满的都是米袋子，大致看了一回怎么也有个几百石。
因问道：“这些都是搀了沙子的米么？”
吴掌柜道：“正是，不知公子要多少石？您若是要得多了，我这边找车给您送到尊府上！”
贾蔷问道：“却不知你这一屋子能有多少？”
吴掌柜答道：“运过来的时候是五百石，这些日子卖了一些，要查一查账目才可以。”
“才五百石……”贾蔷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吴掌柜看在眼中心里一喜，试探着问道：“怎么，这些还不够么？不知张公子家里养着多少佃户呢？”
贾蔷笑道：“你这粮食卖的这么便宜，虽然里头掺了点啥子也是划算的，这个帐我还算不明白吗？
实不相瞒，我家里认得一个开烧锅庄子的员外，你说这米里头有点沙子，不妨碍酿酒吧？
我转手卖给他去，是不是能在中间赚上一笔？”
吴掌柜忙也陪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么，谁会买这么多的粮食给自己家里佃户吃？”
贾蔷拍了拍身旁的米袋子问道：“吴掌柜，有件事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这好好的米要掺了沙子而后赔钱卖呢？”
“这个……”吴掌柜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就不方便跟公子说了。”
贾蔷也没再追问，而是问道：“若是我要得多，你还能再便宜点吗？”
吴掌柜陪笑道：“张公子，一石米才要一两五钱银子，这价格还高吗？我们还给你送货呢不是？”
贾蔷伸出一只手岔开五指道：“我要五千石！”
“五……”吴掌柜差点没咬了舌头：“五千石？”
“怎么，没有那么多？”贾蔷问道。
“这……实不相瞒，我得问一问我们东家才行……”数额太过巨大，吴掌柜也不敢擅自做主了。
贾蔷说了这么多话真觉得口渴了，将粮茶端起来浅浅喝了一口道：
“既然掌柜做不得主，那就请出你们东家来一叙如何？怎么，难道我要这么多还不能见你们东家一面吗？”
吴掌柜忙说道：“公子别误会，我并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我们东家并不在保定城里，这里不过是他开的一间分店罢了。”
贾蔷点头哦了一声：“原来是做大生意的大商贾，这就难怪了。如此那我就再往别处去逛逛吧。”
眼看煮熟了的鸭子要飞了，吴掌柜忙拦住了陪笑道：“张公子你别急啊，你无非是想买便宜米是不是？
我们也是真心想卖，咱们两边谈好了价格，您交钱我们送货，不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儿吗？
您为什么一定要见我们东家呢，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贾蔷冷笑道：“我也不是非得见你们东家，只是觉得你实在有些不将我放在眼里了。”
吴掌柜摆手道：“没有的事！小人只是一时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的粮食……要不，公子您等上几天，小的这就去京城里问问我们东家？”
听到京城两字贾蔷心中一喜，嘴上却说道：“京城啊！那可是三百里路呢，这一来一回不是要四五天的光景？”
吴掌柜笑道：“不用不用，快马走驿站来回三天足够了！”
“哦？”贾蔷上下打量了一番吴掌柜：“掌柜的，不是我说笑，你这一把老骨头一天骑马颠簸三百里，骨头还不得给你颠散架了啊？”
吴掌柜笑道：“公子又说笑了，这种事自然是要找精壮小伙子去了，我哪里禁得住？
您看您等上几天如何？我在信中也跟我们东家好好说说，说不定这价格上还能再让你一些呢？”
贾蔷想了想点头道：“那好吧，我就等上几天，就请吴掌柜知会你们东家一声吧，五千石米，若是好的话说不定我还要呢！”
吴掌柜道：“您放心吧！我们店可是经营了多少年了，这货品上肯定差不了！
不知公子尊府在哪里？我收到东家的回信了好去告诉公子。”
贾蔷早就想好了瞎话，顺嘴就说道：“任丘！”
“高阳……”吴掌柜脸色有些尴尬，高阳距离保定城可有一百多里路呢！
他不由得有些后悔刚才自己怎么没问一问送到哪里去就答应给人家送货上门了。
因说道：“好，等我收了信就去告诉公子，只是……若是要送那么远，只怕这价格……”
贾蔷不耐烦的摆摆手道：“价格你只管去问，横竖你也做不了主，你跟我在这里磨叽什么？
再者说我也要问一问别人家呢不是？想来这保定府不能只有你一家卖这样便宜的粮食吧？”
“是，是……”吴掌柜尬笑道。
贾蔷又说道：“你也不用去任丘找我，我在保定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呢，等四天后我再来你米行里找你就是了！”
又说了几句闲话，见套不出别的话来贾蔷也没多逗留，告辞出门去了。
来到外头便将等在一旁的霍龙叫到身边低声说道：“今天或者明天，他们肯定会派人快马进京去送信。
想法子跟着他们的人，看看这家顺德米行的东家到底是谁，机灵点别被人发现了。”
“明白了！”霍龙答应一声。
正说着，却听身后有人喊他：“这位小公子，我有句话，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