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幕间-武僧/法师
虽然领主最终还是签署了相关的许可，然而欧招募学徒和出去打猎的计划依然失败了，在黑街区棚户里面的人大致上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是之前的正常居民，因为房屋受损和失去劳动能力而一朝堕落，他们的心态并未在短时间内转变为真正的难民或者流民。
因此，从好的一方面来说，他们并不排斥劳动，也不排斥前往外界狩猎，但问题是，他们排斥欧本身，换而言之，他们根本不相信一个兽人会是个好东西。
如果是熟悉兽人这个种族的人的话，他们就会知道兽人虽然残忍、易怒、冷酷而又邪恶，但是他们并不会说谎或者搞阴谋诡计，兽人很少使阴谋和谎言来达成目的，他们更加信赖自己的无朋剑（越型巨剑）和兽人角弓（越型复合弓）的力量来从正面取得。
然而，关键就在于这里的人根本不了解兽人，不，应该说，离开三松镇20里外的雪湖镇他们都不了解，他们的人生和一切都局限于在这个小小的城镇，最多加上周围的卫星村庄当中。
而另外一部分人则是纯粹的难民、乞丐和流氓，他们当中大致上又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依靠各种敲诈勒索和偷鸡摸狗等行为不劳而获的罪犯，这些人自然不愿意去危险的野外战斗，更别说成为一个武僧学徒了。
而最后就是纯粹的废物，他们甚至连劳动都不想，毕竟每天依靠领主的善心领取一份绿豆糊糊，然后在自己的窝棚里面躺着等着天黑，然后去河边和垃圾堆边上随便抓点贝类或者老鼠之类的东西回家熬煮一锅热汤喝下去就等着第二天天亮——就这样等着不可逆转的死亡来临。【注1】
“所以，你没有找到追随者吗？”小小的牧师往祭坛上摆上一条又一条的鲜鱼，一边说道，“这么说来，大家都不信任你啊~我有个建议就是你让埃隆大叔把善粥停了，然后你负责把那些黑街跳起来闹事的流民全打个半死。”
“这.这也太邪恶了！”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把他们打个半死，断掉他们的全部非正常的生活来源之后，饿到极点的人，你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了。”
“？”欧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牧师，他感觉这个姑娘是不是受到她那看上去就很残暴的神祇的影响而变得冷酷了，这和他的价值观和善良的本性几乎完全是抵触的。
“不劳而获是会上瘾的，哪怕他们出去做工一小时也比不劳而获一天的收获大，他们也绝对不会付出这点劳动，这不仅仅是信任的问题，你需要帮助的不只有他们的生理的需求还有他们那已经完全扭曲的心灵。”
“我明白了，但是我依然不认可您的想法。”
“说的也是，大个子看上去是个好人呢~这样吧~”小小祭祀从背包里面摸出十来瓶绿色的浓稠液体，“这是我做的恢复药水，你就把他们打一顿，治好，如果不听就再打一顿，我妈妈以前有教过我一句很有道理的话”
“什么？”武僧有些不解的看向她，不明白这堪称拷问一样的做法能有什么道理。
“言语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拳头才能触及心灵。”
“”兽人武僧沉默了下，他当初学艺的时候在导师那里也听见过类似的话，但是那是指武僧的训练的时候啊，因为用语言讲述的拳法和技巧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用拳头和疼痛让身体记忆住才能真正的学会。
“我想这句话不是这个意思吧。”
“大致上差不多吧，还有一句叫做，智慧和知识是用来心平气和的和人讲道理的。”
“没错，说的很正确。”
“但是呢，拳头是用来让别人能够心平气和的听你讲道理的。”小小祭祀伸出白嫩的小拳头挥舞了一下，看上去完全没有威慑力，然而任何看过她的那把猎龙弓之后的人都不会觉得这小巧的拳头砸在人体上会是外表上的那么无害。
“我大致上明白了”武僧站起身来，脑子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导师的身影，似乎那个强大的僧侣就是这样贯彻他的道路的。
面对无可谈判的邪恶，就只能用拳头来让他们认清自己的错误，而同样，那些情绪激动的冥顽不灵的家伙似乎也是而且这种做法也十分符合兽人的传统。
在兽人传统当中，如果两个人出现分歧且无可调和的话，那么最快的解决办法是什么？那就是一场激烈的斗殴，打赢的就是有道理的，当然，这种野蛮的习俗让欧感到十分的别扭，然而现在似乎发现这两种让自己摇摆不定的东西之间或许可以取得某种平衡和共同点。
在兽人武僧一路行来并逐步觉醒了什么不得了的天赋，准备和人民群众打成一片的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苍星之塔内，奥蒂莉亚小姐也从昏迷当中苏醒。
她在一天前就被构装体从治疗池当中移动到了自己的房间内，身上也
被用魔法伎俩快速更换上了一套干净而舒适的宽松衣服。【注2】
“你醒了？”耳边传来一个冷漠中带着一丝异样的声音，奥蒂莉亚扭头看去，费雷托大法师靠在门边，表情宛如笼罩在一层永冻的寒霜当中般，“说说看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导、导师，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奥蒂莉亚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法师塔内，她不是应该在森林里面和那个卓尔牧师战斗的吗？
“哼，回答我的问题，难道说你才出去个把月就连一个学徒的规矩都忘干净了？需要我帮你用你那愚蠢的脑子回忆一下吗？”
“不，导师”奥蒂莉亚深吸一口气，无视了法师那略微狰狞的愤怒的脸，开始讲述其之前冒险的事情还有卓尔牧师战斗时的情况。
“呜~”费雷托法师的表情微微松缓了一些，“这么说来，埃隆那个家伙还没有发现他父亲留下的提示，居然被一群卓尔抢先一步，真实废物，难以想象他父亲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儿子！”【注3】
“还有你，除了在洞窟的那个法术还算可圈可点外，简直就是一塌糊涂，你是什么？你是个巫师！你是团队的智囊和后盾，你需要全盘的考虑到你们将要遭遇的一切问题，并进行合理的统筹安排。”
“我”
“你什么你？随机应变是一种很好的天赋，但是，你不是一个魔棒或者卷轴机，不要事到临头才去从准备法术里面慌慌张张的寻找机会！”
“导师，我知道了。”
“哼，从今天开始，我将惩罚你负责抄写图书馆所有关于冒险法术的文献，并且你还要负责打扫异界召唤实验室和怪物笼！”少女脸色刷的一下就变得苍白了起来。
异界召唤实验室是法师塔内的学徒和大法师研究咒法术的地方，通常会从其他位面和世界召唤来各种各样的怪物来进行相应的研究，包括异界生物学、社会学和位面学等等方面的知识，在研究完成之后，异界生物本身会被送回并不会残留什么。
但是，问题就在于研究的项目当中也包括一些比如伤害抗力、战斗能力等等方面的内容，所以那一地的酸液、血迹还有作为活靶子变成碎块的动物可不会凭空消失。
少女当初选择主修塑能和变化系的魔法而放弃了实际上更有天赋的咒法术的原因就是这个，那地方几乎永远充斥着难闻的血腥味和可怕的气氛，仅次于死灵系的研究室。【注4】
而怪物笼就更别说了，自己的导师最擅长的就是死灵系和咒法系的玩意儿，那里拘禁着各种各样的怪物，屎尿和血食的味道，还有那些狰狞、扭曲的合成怪简直不亚于地狱的图景。
而这两个地方以前都是让那些写作“学徒”读作“奴隶”的法师学徒和仆役去打扫的，正式的法师学徒根本没有人愿意干这种工作，相比之下，抄书和抄卷轴反而是一种法师学徒比较熟悉的惩罚。
抄写好的书籍一部分可以填充图书馆，一部分可以出售换取资金，还能加深学习成果，所以拥有导师身份的法师们都喜欢惩罚学徒干这个事情，而比抄书更加沉重一点的惩罚就是抄卷轴。【注5】
“这就是你的惩罚，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就把你从塔里彻底赶出去，让你永远的在某个乡下当个蹩脚的野法师！”
“是，导师”奥蒂莉亚根本不敢和火头上的费雷托法师对抗，实际上在她的学习生涯当中，这位老师不止一次这么威胁过自己。
不过她也从未犯过第二次错误所以无法确定导师到底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只是吓唬自己，反正她也不敢去尝试。
“唉~”奥蒂莉亚叹了口气，对自己接下来的日子感到一丝丝的绝望，不过，这也不能说是完全的坏事。
最起码在打扫一周的怪物笼之后，她可能就算是一头奇美拉跳脸上都能淡然的施法了——比起死灵系的师兄们搞出来的玩意儿，就算是地城里面那些扭曲的史莱姆都算得上是眉清目秀、和蔼可亲了。
法师塔顶端，观星台，也是法师塔主人的房间，“你这样会不会太严厉了一点？”红发美艳女子抛着手里的反曲刀，“偶尔也可以稍微温柔一些嘛~”
“哼，如果这样的话，我宁可把她丢去乡下当个一辈子最多做点药水混日子的野法师！这一次，她侥幸逃了一命，下一次可没那么幸运了，我可从来不相信命运那碧池。”大法师皱起眉头，“你怎么还没走？不，不对，你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关于调查的结果已经有了哦，其实就是地下城的家族斗争，不知道是谁泄露一些表面的信息，而那个卓尔牧师的家族又得到了一些其他信息而自己推导出了一丝真相，然后就被她的母亲和大主母利用了，真是一场闹剧。”
“你确信如此？”
“我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这绝对不是出于那个母蜘蛛的授意，但是她也肯定在里面动过手脚，在互相心照不宣的情况下我只能查到这个程度了，再往下查的话，恐怕就算是撕破脸了，女神到时候也不一定保得住我们了。”
如果继续下去，彻底撕破脸的话，苏伦女神也不可能无视掉她姐妹的威胁全力出手对抗蛛后。
“那我得让那些卓尔付出代价了，从来没人在伤害了我的人的情况下能够不付出代价。”
“我相信你，不过没有这个必要了。”红发女子无奈的摊开手，然后丢出一个小型次元袋。
“对方已经内部清理掉了这个倒霉蛋，并且对我们释放出了某种善意，我也和那个聪明的卓尔谈了谈，嗯，具体用什么方式谈的就不要深究了，总之，这就是对方的赔礼了。”
“哼~马马虎虎”大法师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这些珍惜的材料应该足够做几件防身的触发型魔法道具了，真是的，之前都给那个蠢姑娘那么多方便了。
要知道全法师塔的正式学徒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凭什么她有资格进大法师的珍藏宝库随便选一件道具啊？结果还是出了这档子事情，还差点把自己的小命都玩掉了，这让好面子的费雷托大法师如何不感到又惊又怒啊。
“对了，费恩（费雷托的真实名字）”女人突然开口说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摊牌？”
“哼，等她什么时候有资格继承我的塔的时候再说吧！”奥蒂莉亚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一对普通农户的女儿，而费恩也从未纠正这一点，反而不断的加深她对于自己这个身份的认知度，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
毕竟法师塔的争斗依然冷酷，而且自己身上还背着蛛后的仇恨值。
一个新进法师塔的天赋不错也依然干了两年仆役才被收为正式弟子的法师学徒，对众多师兄弟没有什么威胁的小师妹和一个法师塔天然的继承人、大法师的亲女儿的女法师是截然不同的。
后者几乎从进入法师塔开始，各种或明或暗的阴谋就会围绕着她，而且在外面也会有蛛后的耳目找麻烦，就算费恩大法师天天盯着也不一定能够保证不出岔子。
【注1】
这种人现实当中也是有的而且数量极为庞大，同样，一群在中国活久了，认为机会、工作、奋斗甚至于生存都是理所应当且唾手可得的憨憨请多看一下真正的战争难民。
【注2】
魔法伎俩并不能变出新的衣服，但是，可以把准备好的衣服给你穿上，或者让脏兮兮的衣服迅速变得干净起来。
【注3】
艾格林男爵准备好的三个传承的道路分别对应感知、智力和魅力，而他留下的提示也刚刚好对应这三份传承，如果埃隆无法解开提示和谜题的话，就无法获得传承。
所以，为什么不训练他的原因就是，他没有通过这份测试，也就是说明他暂时不具备被训练的天赋和潜力——就好像一个力量只有6的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想当个蛮斗士一样。
而老男爵一直到死都没有等到儿子解开谜题，达到被训练为一个圣武士的最低天赋下限。当然，其他天赋和职业也差不多是一回事。
另外，男爵的属性确实感知、魅力和智力都不怎么高，他的属性：力量14，敏捷16，体质16，感知10+2，魅力9，智力10——完全不适合圣武士
【注4】
不是塑能专精，而是学会的法术更多倾向于塑能和变化，而小姐姐是通才法师，什么都会的。只是法术列表更加倾向于这两个派系，因此，她没有对立派系，自然也没有专精加成就是了。
【注5】
抄写卷轴需要耗费法术位，也就是精力，而且根据版本不同还需要消耗价值一定gp的材料或xp，也就是说，抄写卷轴消耗的不仅仅是精力还包括一些灵魂或者魔力上的东西。
所以，这是一种比较严重的惩罚，而法师也不会大批量的生产卷轴就是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