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林里沙沙作响了一阵，一群人在商量。wanben.info
“是真的吗？”有人用并不熟练的波斯语回话。这次小陆大概能分清了方向，他在盾牌后面也架好了枪，对准声音来的方向。
“真的！”他的腮帮子已经贴到了枪托上，手指也扣住了扳机。不过他还是在和前面林子里的人谈话。
“既然你们消灭了土耳其人，那你们有没有把希腊暴君也一起干掉？”
“额...”
“没有是吧！那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我们来收什一税！”
“什么？！什一税！土耳其人都没好意思开口要十分之一，希腊暴君都不收这个税。暴君！你们还不如土耳其人！我不关心你们的从哪来的，快回去！这是对你们的警告！还有，让那个希腊牧首别总是来打扰我们斯拉夫人。一条土耳其人的狗，花钱买了牧首，又想在我们头上捞回来，门都没有。他比土耳其人更可恶！”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是不是来错了。”小陆低头看了一眼地图，确认自己还是在奥斯曼的领土上，而不是什么别的地方。但又是花钱买官，又是在当地捞回来，他总是听着很眼熟。
不过谈话归谈话，不会因为谈不拢就不办事，大炮带来可不是吃干饭的。说话的功夫，刚才卧倒的一干锦衣卫和朝鲜兵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位置，正在悉悉索索地往上摸。
“我警告你们！”小陆这次掏出了铜喇叭，“什一税不可避免，这是罗马的命令！”
“什么？竟然是罗马人？”
“知道就好。既然知道，就出来交税！”
“请稍等。”前方的林子里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但最后还是有一个声音把其他的嗓门都压了下来。
“罗马人！”前面的树林里又开始喊话，“现在罗马如闪电般归来了吗？但我们还是不打算交什一税！你们回去吧！”
“你们没有选择！我数到三，出来一个人当面和我谈判，否则后果自负。三！二！一！”
没有任何人回话，谈判破裂了。
“把虎蹲炮架起来！给他们打一发！我就不信能在第一个村子里卡住！”他有些生气了，这些本地人太不懂规矩。
虎蹲炮早就在草丛里架设完毕，铅砂、铅丸和标准的铅弹也依次填装了进去。这是标准的双倍装量——双倍火药，双倍弹药。塞进去火绳后，操炮的朝鲜兵早就退到了5步之外匍匐在地。
“轰！！！”一声爆响，这座崎岖的山路出现了炮声。无论是奥斯曼土耳其还是里头的斯拉夫人，从来就没能在这里假设过重型火器。有史以来第一次，这是第一次有人在这里开了一炮。
甚至不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火炮长什么样。奥斯曼的火炮一般不部署在地方，都由君士坦丁堡的工匠来妥当维护。那种奢侈品只有苏丹才配“享用”，这里的贝伊“旗主”打仗时都是骑兵、步兵老几样，根本就用不起大炮。
他们几辈子的炮都在这一秒吃了。第一门虎蹲炮开火后，紧跟着又有三门同时开炮。火炮架设在不同的地点，都朝着前方的林子里无差别射击。
“啊！！！”像炸了窝似的，前方的林子里顿时乱作一团。
“一二三四五...好家伙这么多人！”小陆吓了一跳，他一眼就看到了三十多个，没找到的还不知道有多少个。他庆幸自己没随便往上冲。
“嘿，陆千户，果然怕死是有好处的，幸亏咱们没上。”旁边的另一面盾牌后面，金虎也蹲在那。
“这群人到底是多怕收税。十分之一很多吗？我说，金队长，你们那收多少税？”
“我们家是武班人，武班人不交税。陆千户你呢？”
“我们家是京卫里的百户，也不交税。我本人这不是来出军差了嘛。”
“啊，彼此彼此。”金虎也端稳了枪，“那陆千户，要不要撂倒几个？在他们跑出视线之前，我至少能撂倒2个。我带了两杆枪。”
“还是收着手吧。”他把枪口抬了起来，落下了枪机上的保险锁，“我们是来收税的，我不想杀人。而且都是斯拉夫人，制台说他们是有用的人，他们也可以成为罗马人。走着，我们往前慢慢摸索。你先上我先上？我们交替掩护。”
“我先，陆千户你在后。”金虎朝前下令，“散兵队形！跟我上！”
——“我早就说了，让你们派个人出来谈一谈，你们就是不听。”
“是是是。”长老站在原地，周围都是一群东倒西歪的壮丁，“多些您留了手，没把他们都杀掉。他们都是村子里的人，您要是把他们都杀了，我没法对他们的父母交代。”
“那就不要派人出来！蹲在草丛里拿草叉捅我算怎么回事？要不是我枪托使得快，肾都要给捅没了。好家伙，专门照着下三路来，从哪学的？”
“我们...我们以前就是这么对待土耳其人的。”
“那下次记住，用嘴说话，不要用枪。行不行？我这个人不喜欢动手，杀人多不好。人被杀就会死不是吗？”
“是是是，您得太对了。只是先前那些土耳其人听不懂枪以外的话，所以我们每次都把土耳其人打退就完事。这次...”
“这次你们打不退，所以换我来给你们上一课。我们，摩诃震旦国，现在很好说话。可以说话解决的，就不要动手。”
“那十一税的事...”
“你们交不交税？”
“交！可以交。”长老点了点头，“只是我们有些小小的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不想归顺希腊人的教会。那些土耳其人的走狗妄图毁灭我们的传统，灭杀我们的文化。不但土耳其人抽一道税，希腊牧首又要抽一道，所以...”
“打住打住，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你们不是代表教会来抽税？”
“我只说要抽十一税，我有说别的什么吗？凤凰王大人说了，交税，别的事情你们自便。什么希腊人的教会，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知道了吧？知道了就签字，表示你们知道。后面会有人来盘点，你们接待一下就完事，交多少后面再说。你们签了字，我好会去交差，这事情就这么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