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的活，因为和面没法一蹴而就。xiaoshuoguai.com我没法在这里什么事都不干就帮你和面，我自己那坨面还在醒发呢。不过我可以教你，今天这不就是出来带你感受一下这个面团有多筋道。”
——“啪！”
搓澡的大妈把毛巾在克里斯蒂娜的背上猛地一拍，这就算洗完了。
克里斯蒂娜的胳膊一直红着，她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揉过的面团，现在已经揉得很酥软了。因为帮她搓澡的大妈，那手比她的腿还粗。
揉完了之后，金灿灿铜水龙头放出了热水，热水流进金灿灿的铜盆里。铜盆里舀出热水，搓澡的大妈用慢慢地用铜盆浇水。左肩浇到右肩，右肩浇到左肩，这“洗”的部分就算洗完了。
发了条毛巾，克里斯蒂娜草草地擦干，就从冲洗的地方走到隔壁的暖室里——虽然是中午，但这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每个人都穿着浴袍，这似乎也延长了所有人在浴室里滞留的时间。就算浴袍沾了水，这整件雾气升腾的浴室也能很好地保温，不会着凉。
“克里斯蒂娜陛下，您感觉如何？”柯塞姆太后苏丹娜，就像个普通的老太太似的坐在雾气升腾的大理石座位上。蒸得脸色发红，就像年轻了20岁似的。
“我失算了。我以为您推荐的来洗浴的澡堂，一定是很高级的地方。没想到搓澡的技术确实很高级，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土豆，被搓掉了一层皮。”
“那你有没有感觉放松了不少？”
“...”克里斯蒂娜想了想，“说实话，真的。这个雾气升腾的浴室，让我想起了家乡。不过我们那里只用小小的木屋来蒸腾，没有这里这么——这么大的一间豪华浴室。大抵是因为，我的家乡天冷了，人们顾不上享受。而在这地中海，每个人都可以在浴室待上一整天。但太后，您怎么会来这里？”
“你现在所在的这个浴室，名叫圣索菲亚·许蕾姆苏丹浴室，它是奥斯曼的皇家设施，浴室象征性地收取浴资，专门用来供应圣索菲亚大教堂的日常维护。”
“等等，我没记错的话，这里的价格非常便宜？甚至还不到一盘烤鲈鱼的半价。”
“这就是您和凤凰王大人所商议之后要继承的‘奥斯曼传统’。克里斯蒂娜陛下，您或许听说过，我喜欢在君士坦丁堡修澡堂子——你现在所处这个澡堂，就是当年许蕾姆苏丹所修剪的浴室，她和我坐了同样的事。”
“收费都是这么便宜吗？”
“当然，这都是公共服务的一部分。而且，虽然浴资很便宜，但附加服务可不便宜。来，尝尝，浴室里的巴克拉瓦可是别有滋味。”
小小的暖间里，太后安排了和她并排的座位。两人座位间有一块石桌，石桌上已经放满了金灿灿的盘子。大多是水果，但也有新鲜出炉的点心可供享用。
“其实历任苏丹都会时不时来这个浴场，因为几乎没人知道苏丹是谁。在所有澡堂里，这座浴室因为在圣索菲亚大教堂旁边，所以是最方便苏丹出门来享用。而且，你可以看到，所有人都穿着衣服。”
“这是规定？”
“这是教义和传统的双重规定。就算是在最卑微的奴隶面前，也不该暴露自己的身体。所以在这个浴室里，所有人都穿着浴袍——也就意味着许多人都会早晨进来，一直待到晚上关门。实际上有不少后妃，都会把一天中的大部分时间花在澡堂里。”
“那不泡发了...”
“我们不泡澡。”太后吃了葡萄，“您看，我们只在坐在这里享受蒸汽而已。如果克里斯蒂娜陛下你觉得还需要放松，可以到外面那个穹顶下的石板上。那里最热，蒸汽最充裕，可以把让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算了算了，我就不必了。我吃了这么多水果，怕蒸晕在这里。啊，真是...一边享受整齐，一边吃凉凉的水果，真是让人想在这里一直待下去。待着待着，大概一天就过去了吧。对了，和我一起来的另外两位呢？”
“隔壁男浴室待着，他们也得一天才能出来。”
“隔壁的布局，和这边一样？”
“两边是对称的，不过那边不提供发酵葡萄汁。”摇晃着杯子，太后抿了一口，“就只有这边提供发酵葡萄汁。”
“哈？谁规定的？”
“我。”太后举杯，和克里斯蒂娜碰了一下，“我规定的。因为这里离托普卡帕宫太近了，耶尼切里出门就能到。经常有耶尼切里在这里集会，他们喝几口葡萄汁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这里是皇家设施，所以我禁止在对面提供发酵葡萄汁。要喝去别处喝，我不想在这里休假的时候还要被打扰到。”
“啊~~确实。”克里斯蒂娜往后靠了靠——虽然只是硬邦邦的石板，但靠到这些温暖的石板上面，她整个人都快软了，“不过，太后你和苏丹为什么要来这种公共浴室？”
“因为每个人都在这里说话。在这里坐一下午，你就能知道城里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苏丹也愿意来这里，因为在这里做一天可比在高门那个画框后面坐一天要舒服得多。听高门里那些老东西说一天，也未必有在这里听一天来得更有用。”
“原来如此...”克里斯蒂娜摇着发酵葡萄汁的杯子，“果然奥斯曼的君主啊，倒真的是会让自己放松下来。”
“奥斯曼的君主每天都有死亡的危险，所以都在想办法减轻点自己的负担——当然近几十年都没有君主来过，倒是我偶尔会来这里待着。”
“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太后转过脸来，看着她，“这不是凤凰王大人要求的吗？我以为他会先告诉你。”
“没，他只是说今天请我出来‘采风’。”
“那就是了，这就是他说的‘采风’。这里是整个奥斯曼最神圣的地方，甚至比外面有天使加百列和你瞪眼的地方还要神圣。去那里无非是念经，这里才是所有人愿意躺一天的地方——地中海的热气啊，就是容易让人发困。我看克里斯蒂娜陛下，你不如也在这里躺一天好了。多熏蒸一下对皮肤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