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
“完全明白。you-pin.com所以您的意思是，你要建造能够媲美传说中巴比伦的雄伟城市，以此来昭示人类本身的权柄和人类文明的伟大，您要向世界宣告，人类的团结可以企及辉煌的高天。借此，您就可以把人类带回到‘前巴别塔’时代。用胜过太阳的光芒来弥合人类所有的分歧，因为在通天塔面前，一切都显得一文不值。”
“...”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你这个牧首果然不是白当的。”
“身为奥斯曼治下的君士坦丁堡牧首，这是我必备的素质。我不能仅仅怀有虔诚，我还必须从另一个角度来思索教会的未来。我必须理解教会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仪式所隐含的意义。换言之，牧首这个位子，一贯以来都是由神学家来担任。选一个狂信徒来登位，只会害了我们所有人。我们和奥斯曼时间的信任非常脆弱，容不下任何一点摩擦。”
“很好，那么你对此如何评价？”
“这完全背反了旧约中的一切。如果人类什么都能做到，那就不需要上帝了。”
“我问的是你的评价。”
“我真的很想看看光之山是什么样，我也想见证人类能够触及的高度——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我是君士坦丁牧首，陛下，我的指责要求我反对您，并且提醒您。就算是奥斯曼，他们也无法抛开教会来进行统治。除非您一点税收和征召兵都不需要了。”
“如果我真的不要呢？”
“那就没什么能阻止您了！但如果您不要罗马的税收和征召兵，您又要靠什么来通知罗马呢？除非...除非您根本就不打算统治罗马！”
“啧，所以这些话才不好在大殿上跟你说。来，给他倒茶。”
内卫上前，又给老头子满上了。
“您真的不需要统治罗马，也可以做奥古斯都？”
“可以。具体怎么统治，这不是该管的。我只问你，你是否能接受现状？我需要你的保证。你可以拒绝，我们可以换人，而你本人会得到良好的待遇。但如果你答应了我，又在背后从行为上反对我，那等待你将是与在奥斯曼时同样下场。这年头，找个牧首一点都不难。”
“我答应，我答应。”
“你不是被胁迫的？”
“不不不，您误解我了。一个真正的信徒从来就不怕胁迫，我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出于我个人的理想。”
“我记得，你是从罗德岛来的？难道是因为医院骑士团？”
“如您所说，确实如此。实际上您应该也知道，三大骑士团都表现出了某种神秘主义倾向，但我们展现的方向不同。圣殿骑士团的神秘主义倾向在于，他们在用神话来塑造耶路撒冷国王和圣杯的血脉。条顿骑士团更倾向于从荒野中获取神秘知识——而医院骑士团，和东正教走得更近。医院骑士团更倾向于，医治本身。您应该知道，三大骑士团中，医院骑士团是最热衷于探索新大陆的一个。”
“我知道。医院骑士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一个传说——不老泉。”
作为唯一一个存活到如今的骑士团，医院骑士团的行为一直都收到各界的关注。克里斯蒂娜当然也不例外。
作为骑士团，医院骑士团拥有一个“准国家组织”的特点。她既是一个国家，又不是真正的国家。目前居住在罗德岛上的骑士团就只用有一个岛而已，但在孱弱的世俗力量之外，骑士团在基督教世界拥有者与其体量完全不匹配的巨大影响力。
而和真正国家不同的是，骑士团可以好无阻碍地与所有天主教国家展开广泛的合作——西班牙和法国之间绝对不会展开某些合作，甚至同为哈布斯堡王冠下的西班牙与奥地利都不会。但西班牙和医院骑士团之间就可以合作。
“医院骑士团，似乎一直都很喜欢在背地里搞些‘大计划’。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无助，我的陛下。医院骑士团在地中海直面奥斯曼，随时都有灭国的危险。如果奥斯曼入侵骑士团，他们带来的士兵恐怕会比罗德岛上的人口更多。正是因如此，医院骑士团才寄希望于‘奇迹’的出现。他们希望通过在新大陆找到黄金国或者不老泉，从而一举逆转基督教世界对奥斯曼的颓势。”、
“那他们，成功了吗？”
“哦，我的陛下。如果他们成功了，那现在在这里请我喝茶的应当是大团长或者罗马教宗，而不是您了。我讨厌法兰克人，但我并不讨厌医院骑士团。医院骑士团帮了希腊人很多忙，而且从来没有背叛过帝国。而且他们中的许多人也留在了罗德岛，包括我的祖先。”
“有意思...难道你有什么身份？你加入了某个秘密组织吗？比如藏骨集团？”
“...”
“你不会真的加入过吧？”
“我听说过，但我本人并不是其中的成员。不过藏骨集团只是个修会而已，和圣殿骑士团留下的诸多分支组织一样，比如耶稣会。藏骨集团也是医院骑士团的分支组织——您可能会觉得奇怪，觉得这种神神秘秘的事情应该是圣殿骑士团所为。但如果说到寻宝，还是医院骑士团更热心一些。”
“那你的父亲是？”
“您说对了，我的父亲是藏骨集团的成员。虽然已经过去了许多许多年，但医院骑士团的理想还是让我收到了启示。就个人而言，我也想见到人类被文明的光芒的样子。我去过雅典，去过其他希腊的城市。那些在历史中被无数次提及的圣地，全都被埋在了灰尘里。他们爱戴我，但我知道，我救不了他们。希腊人已经受了太多的苦，是时候让他们重新迎来光了——这是我个人的看法。”
“嗯。”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无论如何，我送你一罐茶叶，不管你是否答应——那么，最后问题是，你答应了吗？”
“我没有理由不答应您，陛下。如您所说，我们在奥斯曼尚且唯唯诺诺，又何必在真正的罗马面前展现出庸俗的一面？这是我个人的看法。我会尽量协助您——我自荐为您的宫廷牧师。我不管您到底信仰什么，您只要把十字架摆在那里就行，剩下由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