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差不多办完了。151txt.com”给莫林先发了张黄牌，朱由检这才会放心让他去办事。
“接下来，嗯，该去吃午饭了，有点迟也不能不吃，这可是进罗马的第一餐——虽然不算正餐就是。小陆，你师父那边有什么通知吗？”
“没有。”站在门口的小陆摇了摇头，“他在外头忙，没有话带过来。”
“那就去吃饭。今天先不去你找的那家店，八成他们今天休业。”
看这个情况，他也猜到今天烤鱼店是不会开门了。
“那制台你的车驾要去哪里？”
“去食堂吧，中午吃食堂菜就行...诶，我怎么总觉得我好像忘了什么。有什么很重要的是吗？”
“额...”小陆想了想，“好像没有。”
“那就走吧，去吃饭。”
两个从高门上下来，和其他几个锦衣卫朝里头走——走出去几步，就有两个人影飞一般地从面前的庭院里跑过去。
“我就知道有什么东西忘记了！喂，你们怎么还在跑！”
林庆业和花匠直接跑了过去，朱由检在后头喊着，两个人竟然连头都不回。
“他们到现在跑多久了？”
“我不知道诶，我来的时候他们不是已经在跑了吗。”
“啧，和你师父多学学。你该知道的要知道，不该知道的也得知道。”
“可我师父一直说，不该知道的别问啊...”
“那说的是其他人，不是他自己。他自己得知道所有的事，这样才能知道有什么消息是不能对外说的。你不打算接他的班吗？”
“不，我不想。当差练武累死个人，我只想赶紧把家传的百户保住，然后考个功名坐在家里不动。”
“你是不是吃得太饱了？你好像是挺饱的。我看到你写的情报...你到底逛了多少家店？给你报销你就可劲在那吃是吧？”
“可我没耽误正事啊制台，你让我办的事我全都办了。而且我是去踩点来着，我是在体验君士坦丁堡的生活。”
“你就是没一样事情都干了，但你除了本职工作之外什么事都不干，这才让我奇怪。你稍微努力一下，也不至于过个百户的考都这么费劲。”
“啊...每天吃饭睡觉都好累，我不想那么麻烦。我师父说我心跳得一直很慢，脉象也一直不那么明显，大概是我这人天生就懒得动吧。算命先生说，我能长命百岁呢。”
“那我可提前恭喜你了。你现在回去就歇着不干活，也够你后头半辈子...哦不，一大半辈子好好过日子了。不过之前和你说的，准备调你到宫里去配皇长子玩，养他的熊猫，你还愿不愿意去了？”
“那个当真啊？！”
“这活让谁来都行。你立了功，派你去是正好。诶，你怎么这就肯去了？是嫌我给得少？”
“不不不，谁都知道那一位每天吃海椒下饭，宫里头怎么有您这里出手大方。”
“那你怎么愿意去那边？”
“因为那边事少，您这里事多。那边是事少的里头最体面的，最体面的活里头最安闲的。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啊，将来也不会有什么闹心的事。”
“额...”朱由检愣了一下，“我破防了，我这人好像确实事特别多。特别是被你这么个不沾因果的小子点出来，更让我受伤。”
“那那那...那我扶着您？”
“不用...”朱由检按着门框，“不过你说得对，他们一家都是好人。大明的未来，需要这么一些好人。我们要把皇长子也培养成好人，因为将来的大明需要好人来管着。我不行，我是坏人，我得替他们把坏事先办完，才能让他们接着当好人。你的选择很对，那边也需要你这样的好人。我们这坏人扎堆，你在这确实挺累的。”
“不不不，制台，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咱们关系还不错，所以对你说实话。这年头扎堆的坏人不稀奇，能干活能办事的好人才少见。你可是比你师父还稀有的人材，光你跑那的那些店，就说明你很热爱你的生活。这可太宝贵了——如果可以再来一次，我也想和你一样天天都开心。所以，这次旅行回去你就到进宫吧...怎么听着怪怪的，反正是这意思，你去带一带皇子，让他也开心些。诶...你哭什么？让你去火坑里你都不哭，你怎么现在哭了？”
“仗...终于打完了吗？”
“打完了吧，快了。该放假了，我们所有人都该放假了。”
“太好了,太好了...那我们去吃饭吧，制台你饿了吧？”
“没事，慢慢走着去就行。”
——“老邵，你过来一下。”厨房的废墟里头，朱由检就知道他也在这。
“制台你也来看这个厨房？”
“这里可是有名的景点，耶尼切里就在...大概就在这片转头下面用餐。你怎么看这些人？”
“他们简直不是人。他们被带离家中，吃苦受累，只为了做别人的奴仆。我们也有这种事，就像战国时养死士，死士里头什么人都有，多半是不当人看的。然而那时候去古未远，现在都什么年头了，竟然还有人停留在这种地方——更可悲的是，这些死士甚至不是自愿，而是抓来的。简直是可悲至极。耶尼切里最后选择背叛，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嗯...我要和你谈的是另一件事。小陆和我说，他累了。”
“制台你终于要开除他了？制台，我觉得这事还能商量一下。”
“我已经批了。你不觉得，他正好站在耶尼切里的反面吗？他是个真正的人，他和这些耶尼切里完全不一样。”
“我知道，他太软弱了...”
“软弱恰恰是人类最宝贵的品质。狼群中最懦弱的狼会被筛选掉，可是人呢？人不会。人类抱成一团，原来活不下来的人也能活下来，才有了今天的文明。从上古到现在，人类还是两个眼睛两条腿。但是上古时，人类先茹毛饮血，接着‘断竹续竹，飞土追肉’。时至今日，我们马上就能触及到现代的边界了。这些耶尼切里，最适合的地方就是埋在瓦砾的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