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五分钟也没想明白，为什么法国人会往前跑。2023txt.com这合理吗？”
“很合理哦。”奥古斯塔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悬着两腿在空中晃荡。
“诶？你什么时候跑出来的？今天早晨你不是不在吗？”
“啊，命定之人啊，我感受到了历史的召唤，所以移步来此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说重点。”
“冰淇淋吃完了我能再打一盒吗？”
朱由检没说话，只是拿过她伸过来的碗，从包木的铁桶里给她舀了一勺。
“本来这个冰淇淋是不能吃太多的...但听说多吃点糖分可以变得聪明些。而且我实在是想不通，到底为什么呢？”
“这很合理嘛。”奥古斯塔回答，“一些精锐的轻步兵，确实会有这种操作，而且发生过不少次。但我没想到朝鲜兵竟然还有这种潜力...也有可能是因为耶尼切里的火力太猛了，竟然把朝鲜人打得大脑升级。”
“原来这算是‘大脑升级’？在哪发生过？”
“这种情况其实比较多于拿破仑战争之后，那时候步兵火力非常迅猛。拿破仑战争积累了大量的，使用散兵的经验。这是个很有趣的‘经验’，因为法军虽然重视散兵，但其实没有那么多散兵。看起来有一大堆‘散兵’，是因为许多没有经受过良好训练的步兵纵队，他们一上战场就乱哄哄散作一团，没有来得及展开，反而形成一条诡异的散兵线。然而这散缺散得很有意思。”
“这么乱的阵型不应该被射崩吗？”
“实际上正好产生了相反的效果。因为这种乱糟糟的散兵线本身就是由纵队散开来，叠进去的人反而更多了。每个人都在最合适的地方自己开枪，并不完全受军令的限制。再加上他们本身的训练是合格的，让这些散兵的杀伤力出奇地强大——但这不完全是偶然。这由偶然的现象，和拿破仑本人敏锐的观察力二者导致。因为拿破仑本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现象，并且加以利用。”
“然后延续到了战后？”
“实际上在拿破仑战争的时候就有端倪了。滑铁卢战役的时候，双方就可以排成数千人规模散兵集群进行交战，而且双方的死伤非常迅速。交火才几个小时，法军第6师博顿旅的旅长就被打死了。因为双方散兵集群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互相开火，那场面简直吓人。之前甚至还有师一级的散兵集群，打得漫山遍野都是人。然后在战后，这一情况被技术推了一把。”
“战后，就换成线膛枪了？我记得那时候正好是换装线膛枪的时候。”
“对，那时候距离拿破仑又过去了几十年。这几十年刚好是工业革命的全盛期，双方手上的家伙都得到了大升级。线膛枪大规模列装，双方的操典却还是没有太大变化——结果一打，问题就来了。被命令排队的士兵一开打就知道情况不对，身边的人一排一排往下倒，所以就出现了你今天看到这这一幕。”
她指着外面：“1859年法奥战争时出现了诡异的现象——法军步兵开始‘往前撤退’，撤退到散兵线里来躲避射击。你该高兴，这些朝鲜人都升级了呢，这可是巅峰期的法军散兵才有的操作。”
“原来法军是吧？！”
“这有什么？这就是法国人厉害时的样子。法国人厉害的时候，逃跑都是往前跑的。这是线列步兵到散兵的过度，最先就是由第一线的步兵用腿来做出的决定。后来两边发现都无法阻止步兵往散兵线里面跑，只有傻愣愣的美国人打南北战争的时候才硬是要排排站，结果1862年9月17日，两边打得一天死伤将近三万人，整场战争硬生生打死百万青壮年。何必呢，才拿几个工钱，干嘛这么玩命。明明都是人，缺排排站拿线膛枪射爆对方的脑袋。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排队枪毙，实在是哈人，太哈人了。”
“美国人，真的这么傻？”
“其实也不尽然，主要是训练不足。散兵也是需要训练的，法军从1831年开始，全军都接受了散兵训练——注意，是全军。所以逼急了就会往前跑，往散兵线里面跑。士兵又不傻，确实是用散兵线来打更好。结果那些愣头青美国人没学过，当然打不出这种“往前跑”的高端操作。而法军在拿破仑战争之后，全员都经受过散兵训练，1855年直接合并了线列步兵和轻步兵，实际上已经变成了散兵战术。只是操典还没改。”
“最后，他们反应过来了？”
“最后的最后，他们确实反应过来了，最后妥协的是操典，后来法军直接全员上散兵线，那时的火力确实已经够用，可以单单用火力射崩对面。火力密度也足够高，不需要特地排成死板的线列才能解决战斗——而且又不是傻乎乎的美国人，你让人家排队送死，人家真的会跑。”
“我大概理解了...果然‘现场’的智慧是无穷无尽的。但这在战术上会变得厉害吗？”
“当然有好处，要不然怎么会被推广呢？因为那些精锐散兵，或者只有散兵的时候，他们同时意识到了一点——战场上最安全的行为，绝对不是把背后留给敌人往后跑。无论如何，都要待在散兵线里，待在散兵线里比逃跑要更安全。当他们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再干什么时候，‘现象’就来了。步兵开始不再经常发生溃退的行为，而是往前撤，往前撤到散兵线里。这让整个步兵集群的韧性倍增，要把散兵线也打崩这确实是非常困难。”
“所以，我应该阻止朝鲜人吗？”
“我建议你阻止他们，因为还不到时候。如果你一次不管，他们每回开打恐怕都会重复这次的行为。虽然往前跑确实可以不算跑路，但这种行为和避战的性质没有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