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土崩落，墙塌了。bookzun.com时隔200年，迪奥多西墙又被轰出了一个裂缝，打在墙里的炮弹先与沙土落下来，砖块和土石随后坍塌，在原地堆积成一座小山。
“很好，不过还要继续。”朱由检就在大炮附近。投入到战场上的重炮在开炮后的第二天凌晨就取得了战果，轰塌了一截城墙。但是这样还没有办法进城。
迪奥多西墙有三层，第一层是靠近护城河的矮墙，这个多半已经倒了，不需要轰。如果把第三层试做城墙本体，那第二层就是在护城河与城墙之间的土台。
这层土台在某种意义上很类似棱堡。它只有两人高，随便搬个扶梯就能上去，确有二十多米厚。这么厚的一层土台根本就不会“坍塌”，因为它本来就没有什么地方能往下塌，除了包在外面的一层砖。
被轰塌的是最后一层，也就是后面那层真正的“墙”。
这是个相当有趣的设计。在理想状态下，每层城墙都可以支撑多达三层的纵深。第一层城墙可以抵住护城河，第二层依靠土台抵住地面，只要攀爬上土台之后才会面对真正的城墙。然而这层土台虽然挡不住人力的攀爬，却能把重型攻城器挡在外面。
但这种“理想状态”在1453年就失效了。大炮这种重型攻城器有低伸的弹道，不需要搬到城墙面前发射就可以直接摧毁城墙。而在今天，这个距离被进一步延长到1.5公里之外。
这个距离甚至很难看清城墙的尺寸，城墙的大小就和百米外的靶子似的。不过城墙也确实是个不会动的靶子，只要慢慢校炮，总会打中的。
整整一天，城墙连还击的火力都稀疏了不少。因为从看不清的地方打过来的重炮炮弹，实在是让人很难产生还击的勇气。
“话又说回来，要是能用火箭去烧一烧就好了。”
“要能烧，我早就烧了吧。”她的提议也是朱由检所想的。然而朱由检不用进去也知道，君士坦丁堡和别的城不一样，没那么好点着。
城里头的土耳其人连家具都懒得打，就是因为找不到何用的廉价木材。在君士坦丁堡，最廉价的建材可不是木头，而是城里头的罗马遗迹，那些遗迹就是家门口的采石场，搬回来就能盖房，根本就没必要用木头。
城里在建筑上最多用到木材的地方也就只有房顶，因为用石头垒房顶已经超出“家门口随便搬”的技术难度了。人类花了几年前才从石头垒房子里悟出来“劵拱”之类的技术，进城的土耳其人还不足以自发地点出这个科技树，自己动手总归的很麻烦。
和其他土耳其人相比，奥斯曼奥卢倒是有趣得很。因为他们甚至会在自己的住宅里使用巨大的穹顶，甚至包括自己的起居室。
如果可以选，朱由检是不会选择这种住宅的。比起高层住宅，他现在也发现了，其实传统的宫室相当宜居，因为你可以在殿堂里自己糊第二层天花，用墙纸来糊就行。里面怎么装修都可以自定义，甚至立等可取。木匠工作的速度出奇地快，有什么小的改动甚至可以次日就完成。
要说有什么改进更好，朱由检觉得也可以再加一层，这样虽然多了爬上爬下的麻烦，但更大的体量也可以增加室内的空间，这样在不同功能区之间移动的时候也可以保持在室内。
至于托普卡帕宫这种...这倒是有让他想要去炮轰的打算，因为那些穹顶确实很显眼。
现在看起来唯一的好处就是不怕烧。托普卡帕宫从厨房到起居室都是石头穹顶，用火箭点不着。要是能烧，之前从海上发射火箭的时候就已经烧掉了。
“看起来你点起火海的‘乐子’得推迟点才能享受到了。”
克里斯蒂娜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尼禄吗？喜欢看城市烧成灰，我看你是自己想要看吧。”
“我已经看过江户烧成灰了，这世界上可没有比江户大的易燃物。只是江户人已经麻了，重建起来还挺快。倒是烧个巴黎更有趣，那里的人没被烧过，那里却确实需要烧一烧来除疫。”
“你有那么好心？”
“某种程度上，烧一烧确实可以打扫干净城市，就像伦敦那样，就像伦敦那样。当然我要烧城只是单纯出于军事目的而已，我可不是出于什么好心，我也不会说自己是为了‘清理’。烧了就是烧了，我可不是为这里的人服务才来的，他们要怪我就怪吧，每个债都得有个债主。只是最好还是怪你。这个锅你接吗？”
“我当然要接。王冠越重，上面的宝石就越大。没个王冠都需要一些‘事件’来铺垫，就像每个古董上都需要一些故事。虽然夺回君士坦丁堡已经够大了，可以作为主位的宝石镶嵌在王冠上，但我们还需要一些周边的宝石作为镶嵌——罗马的冠冕上，就算是居于次卫的宝石，也得和别家王冠的主位一样大。比如进军巴黎。”
“顺便，你也可以处理一下和罗马执政官之间的关系，是吧？”
“当然。我作为英白拉多，我只会给我自己的冠冕上加料。至于执政官，他爱怎么来怎么来。我甚至不依赖元老院来提供支持，我有分封在各地的帕拉丁就可以。只是似乎还差那么一些...一些东西。不过不碍事，我近期会提交这些需求，你帮我看看就好。”
“那么，这里的锅，你要背吗？”他指着坍塌下来的迪奥多西墙，“背下君士坦丁堡破城的这口锅，既有好处也有坏处。这方面我想听听你的意见，因为第一个进城的未必得是我们。因为从历史的纵轴来说，这个事件对我们的好处有限，还有可能会带来不可预料的问题。而对你，好处和问题都非常显著，而且立竿见影。”
“我已经做好准备了。这口锅，就给我来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