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两个，三个。www.ykrsoft.com”朱由检替前面数着，他发现那些轻炮似乎特别的好用。
“仅仅”360公斤的重量，让它真正可以被人力所控制了。调炮的时候用手就能调，用手调整角度，然后把螺杆转到位，在下面撑住炮就可以。
万斤炮几乎不可能这么操作，那玩意儿磕碰一下都能把骨头磕断。而这些轻炮不但可以随便调，甚至还可以抬高炮口直瞄射击。
“这真是...可怕。”不知怎的，克里斯蒂娜竟然觉得有些背后发凉，“那个两节的骡子炮，甚至让我觉得比万斤的大钢炮更可怕。”
“蒙古人当初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从你的视角来看，这为什么会让你觉得恐怖？”
“因为这会让战场上不再有安全的地方。棱堡本身可以防御火炮，几乎是坚不可摧。因为加农炮的弹道几乎是直线，只有从特定的角度才能达到同样在战壕里面的守军。但是这些炮，是标准的六磅炮，却灵活地可以和步兵一起推进，然后在步兵的位置朝外发射真正的炮弹，从任何角度直接射击。等等...它是不是还有短一些的炮管。”
“诶？你怎么知道，我还没拿出来呢。这些炮确实可以搭配短一些的炮管，然后当臼炮来用。那些短炮管只有三四十公斤重，可以直接用手捧着走。不过迪奥多西墙太高了，我们始终不好靠得那么近，所以不太适合用臼炮去打。”
“因为我总觉得还可以靠得更近。两三个人就能把一门炮架在战场上的任何地方，这真是...很有趣的想法。只是你想出来的？”
“更像是我的‘改进’，我提供了思路。实际上朝廷本来就更喜欢使用火炮，而不是枪来解决问题。朝廷的铁价便宜，但是规模太大了。任何看起来‘便宜’的东西，放大到十几万，乃至几十万人的规模都不会那么便宜。只有铁，铁这玩意确实是白菜价，随便用。但人工太贵了，手艺人就只有那么多。所以有限的人工拿来做炮是最好的，可以做很多很多。如果拿来做枪，甚至不会比炮的产量高多少。”
“怪不得你们那边的情况看着那么诡异——我明明觉得你们吗枪也很便宜。但似乎确实是这样，虽然便宜，但是枪这玩意儿每人都需要一杆，折算起来就会很贵。用炮反而更合算。”
“而且一直以来，朝廷也认为枪没什么什么用。滑膛枪也好，线膛枪也好。火门点火、火绳点火，燧发点火，哪怕雷汞帽点火也罢，无非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如果能用大炮来投射弹药，何必要用单兵的火枪呢？反正只要能打死人就好了嘛。”
“但是你为什么会喜欢线列步兵战术呢？”
“因为我看中的是另一方面——线列步兵战术让训练变得标准化，变得简化了。你要知道，车营这种玩意儿的训练极其繁琐。训练‘叠阵’的时候，变阵非常复杂，而且军阵中有十个不同的兵种。骑兵、步兵、炮兵，全部合成到一个战斗单位里。这没有经年累月的训练根本拿不下来，需要每个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按如果跟不上会变成什么样？”
“那就回会从俞大猷的车营变成孙承宗的车营，俞大猷是在发挥火力优势，把大炮往人脑袋上架。孙承宗是在收拾残局，想办法用现有的装备去武装那些仓促拉来的壮丁，用来减少伤亡维持士气。俞大猷那么打，是因为他觉这么打会很厉害。孙承宗这么打，是因为他只能这么打。但是，我和他们想的不一样。”
朱由检伸出两只手：“你要知道，自古以来，我们那边练兵都有两套不同的路数，两套路数交替演进。一套是花阵，一套是纯阵。比如秦军喜欢打花阵，汉军就喜欢打纯阵。这俩完全不一样，走的是两条路线。我要打的，是火器时代的‘纯队’路线，步兵归步兵，炮兵归炮兵，骑兵归骑兵。”
“你准备两个一起走？”
“朝廷够大，容得下两种战法。我喜欢打纯队，但国姓他就喜欢打花队。我打纯队的时候只需要火枪和大炮就行了，他打花队就需要重甲、盾牌，长短火枪大小火炮之类，他什么都要，还需要船来运这些死沉的东西。虽然站在我个人的角度来看，纯队有更明晰的发展前景。但‘戚继光操典’延伸出来的花队路线，也未必就不能适应近代战争，至少在有车有船的时候非常厉害。”
“那你觉得罗马适合哪个？”
“你一直是沿着你老爹的路线来走，总体上是纯队。我建议你不要乱改，因为你自己都不知道你的手下在想什么，有时候语言都不通。这种情况下想要打花队，未免太勉强了。罗马一贯的战术就是用纯队的打法，你也按照罗马人的传统来就好。”
“但我总觉得，你们那种打法似乎更有前途？”克里斯蒂娜这么觉得，是因为朱由检自己都在用这招。从常理出发，每个人都会想把最好的留给自己吧。
“其实是因为，我自己都没这么自信，因为我没见过这种未来，不过我倒是愿意试试。我们这边的国力更盛，完全可以上两种打法。而且多一种打法也多一种变化，用来适应不用的战场。只是由此带来会带来两套不一样的装备，这都是让我有些头疼。这问题反倒是在我这里了，因为只有我需要这么多火枪，国姓那边不太需要。而如果按照‘纯阵’的思路一直走下去，其实也不太需要这种两节炮。”
“这还真是甜蜜的忧虑，因为我两个都没有。我只有，不冷不热的一群佣兵。”
“等罗马成立了你就会有的。而且总得来说，花阵和纯阵的优势都在交替演进。纯阵打了天下，总有人会用花队来针锋相对。比如合成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