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东西，能跑路？”李定国蹲在自行车前面，用手摇着脚踏。502txt.com后轮转得飞快，辐条转出了残影，但李定国依旧不觉得这个东西真的能跑。
“他确实能跑哦。”朱由检也蹲在旁边。宽敞的工棚里蹲了两个人，到也不显得挤。只是这里总有一股子刺鼻的油位，也有不少黑色的油渍渗到地上的土里。
银闪闪的自行车就立在工棚中间。这是第一台，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台自行车。它就立在那里，上头还有工匠和督造方分别钤在车架上的名牌。督造方兰芳公司，它的牌子就刻在车上，是一个同样亮闪闪的铜牌。工匠的名字则挂在旁边，收获之后就不会再追责，牌子也就可以拿下来了。
“额...我说，制台，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是吧？你知道我没读过太多书，我看不懂。你给说说，这个东西怎么跑的？”虽然上面有牌子，看起来像个“正经”的贡品，但李定国看了半天也没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我虽然读过书...但我也搞不清这个东西为什么能跑。但是想让他跑起来，不需要知道原理。怎么样，你要不要试试？”
“我不太拿得准。”李定国出乎他意料地，显得很谨慎，“我刚刚从船上下来，有些头晕。要不，你让谁来骑一骑让我先看一下？这个自行车是谁来督造的？”
“是国姓。”
“那他自己骑过吗？”
“他没有。”
“那他是念过许多书的人，他都搞不懂怎么骑？”
“拉倒吧，他只有秀才毕业，国子监还在那挂着科呢。要不是张煌言海峡另一头负责调度，他现在还要补课，年底前必须得考过去。你只是没时间念书而已，秀才那些东西你读几个月就能过。但说实话，这个东西，就是个陀螺。”
“陀螺？啊...我有点懂了。和陀螺一样，转起来就不会倒是吧？那岂不是和滚铁环一样？”
“啊对，就这个道理。你知道是滚铁环就好办了，它就是两个铁环在滚。所以，你觉得如何呢？把你叫来，就是想听听你的评价。你是我们这种最能打的人。”
“让我试试。”李定国没有直接回答，“如果后面那个脚撑不收起来，车就不会倒是吧？我就先试试。”
得到了朱由检的确认，李定国扶着车座，翻身上去了——坐上去之后，他发现这车比他想象地矮不少，几乎两脚都能撑着地。两脚一接地，安全感就“拔地而起”，怎么都不会摔。
“然后呢，制台，怎么收这个脚撑？”
“你右腿勾一下就行。这个脚撑只是用弹簧卡住，勾一下就收起来了。”
李定国也依样照做。因为两脚都撑在地上，所以没摔。
他试着用脚在地上蹬了一脚——车动了，车在往前挪。
“嗯？”还没挪出工棚，他就停了下来。
“怎么样，你注意到什么了？”
“平的。竟然是平的，我坐上去之后竟然没有感觉。”
“哦，这么说你觉得还不错？”
“我觉得...额...”李定国愣了几秒，“这简直是邪术。哦不，简直是仙法。简直是如履平地——这地面一点都不平，但车座竟然只有轻微起伏。制台你骑过马，但你有没有好几天都待在马背上？”
“额，没有。”
“那你试试就知道了。如果好几天都在马背上，就算马能受得了，人也受不了。马终归是用脚在走路，每走一步都在往前重重踏步。每走一步，全身都在跟着马一起震，衣服跟着腿一起在马鞍上摩。这简直是活受罪。但这个，它竟然比车还稳，这到底是什么仙法？”
“这确实当做仙法也不为过。不过，你觉得舒适最重要？”
“因为两个大汉摔跤，靠巧劲有时候很难分胜负，因为巧劲就那么几招，大伙都会。这时候谁能出力更久，谁才更容易赢。我们一路跑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麻了，整个下半身都是麻的。如果我一路都像这自行车一样稳稳当当的过来，我下了车恐怕还能立刻稳住。只要他省力，我可以一直骑回南京去。”
“诶，你这就说对了，它可是非常省力。我和国姓聊的时候就说——唐朝要是有这玩意儿，杨贵妃的荔枝也不用玩命跑马，轻轻松松就能两三天从广东送过来。当然，还得修配套的自行车道就是。但这对朝廷来说就是小事一桩，我们修弛道修了千百年了，修条路而已。怎么样，你要不要去骑车试试？你可是第二个骑这辆车的人哦。”
“第一个是谁？”
“邵指挥上去骑过，确定没问题才送过来。你也试试吧，我就在这等着。”
“那...制台，我就去试试了。”李定国略有些兴奋——蓬勃的力量从两幅轮子上传递过来。刚才只是动了那么几步，他就有了奇妙的预感，他觉得这好像和他很投缘。
车出了门。
车回来了，不到五分钟。
李定国是推着车进来的，脸上一点汗没有。
“怎么样，你会骑了？”
“没有没有，我还不太敢踩这个踏板，我是两脚蹬地绕着中军转了半圈，又断断续续骑了一小会。大概还得练一练才能真的会骑，但这辆车实在是太轻了！简直是像飞剑！像吕纯阳在骑飞剑！”
“额...我还没想到这么好的比喻，果然我们喜欢看的小说不太一样。像飞剑一样吗？”
“这是实话喽。当年关二爷要是也有自行车，还要什么赤兔马，千里走单骑后面还能坐两个人。什么方悦秦琪，关公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抡大刀，都不是一合之敌。赵子龙七进七出的时候要是有它，那还能再带20个阿斗在后座上。”
“其实最好用的还是六出祁山。”
“这是木牛流马？！啊！舌头！那个舌头！”李定国注意到，他的握把前面有突出来的一截小小把手，正像舌头一样突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