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罗马也能学到这些‘工艺’就好了。2023txt.com你觉得，罗马能学吗？”克里斯蒂娜问。
“大概吧，估计只能学一半。不过我不太了解具体能不能做——能行吗？”这种问题，他选择咨询奥古斯塔。
“不能。”奥古斯塔给出了否定的回答，“这条路一点都不轻松。如果要顺其自然，损不足以奉有余，这当然是最轻松的。但这是天道，这一点都不人道。‘千年计划’计划则是遵循‘人道’的路线，它有一个必要的条件，就是绝对不能经济危机，和其他什么周期性的崩溃。因为每次崩溃，都是在收割一代人的未来，来奉养‘有余之人’。”
“那罗马是不是...”
“哦，智慧的克里斯蒂娜小姐，我觉得你应该自己清楚。罗马的问题甚至不在于经济危机，罗马不内战就不错了。你自己都知道在君士坦丁堡里住在靠墙的城堡里，更不用说别人了——在这样兵荒马乱的地方怎么能健全地发展自己呢？命都保不住，还发展什么。”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我就不做梦了。”
“你除了不做梦之外，还有另一个任务。”奥古斯塔看着她，“别忘了哦，美丽的克里斯蒂娜小姐，罗马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这个，他不好说，所以我要和你说。”
“我知道，我知道，千年计划。是吧，你要我做什么来着？碳排放量是吧？”
“碳排放量只是个手段，而不是目的。你应该记住根本的目的——根本的目的是，创造每个人都能充分而全面发展的未来的‘人本主义’，以满足更多人的，更全面的需求为宗旨，而不是以资本的扩张为宗旨。简而言之，民以食为天就是人本主义的基石，因为生存是最基本的需求。先喂饱你的人民，再保护他们的安全，接着提供娱乐、社交、尊重，一层一层往上，最终达到‘自我实现’的终点。”
“那么百万钳工也是其中的一部分？这算哪个层级的？”
“百万钳工就是‘自我实现’的一部分——这实际上是非常高级的追求。需要和平繁荣的环境，以及持续的激励和尊重，才能让一个人愿意在这条‘道途’上达成‘自我实现’。当然，可以自我实现的‘道途’肯定不止钳工这一条，但钳工在工业革命和科技竞赛中有大用处，所以一定要有一百万那么多才行，所以从现在开始就要准备，要不然没有办法形成健康的生态和稳定的传承。罗马当然也可以选择别的什么百万人级的道途，这就得让你自己去选了。”
“算了算了，我后面在选吧，我看多半会选出什么军事阶层来。我具体要做什么来着？如果指标是碳排放的话，我应当控制对碳排放的使用？”
“是这样。原则上，我们要鼓励‘强化人的机器’，而压制‘替代人’的机器。因为替代人的机器只能挣钱，强化人的机器才对整个社会有益。”
“但这有个问题——”克里斯蒂娜问，“这两个真的有严格的界限吗？比如，印刷机。你觉得印刷机是强化人的机器，还是替代人的机器？印刷机确实是替代了印刷工人的工作，但它让更多的人看到了书，从而在整体上强化了人。那么，印刷机到底算替代了人，还是强化了人？”
“额...你这个问得非常关键。实际上替代人，和强化人，二者没有非常明确的界限。如果一定要分清楚，那就没有办法实际操作了。所以，从可操作性的角度来说，我们选择了折衷的方案，用碳排放的指标来进行调控。比如，有一对非常经典的案例。”奥古斯塔伸出双手：
“最典型的，强化人的机器，就是车床——这个很显然，钳工也是需要的。‘手搓’只是一种说法，不可能真的用双手去‘搓’零件，又不是混元霹雳手。这些高精度的车床，可以突破人的极限。再比如巨大的蒸汽锻锤，再比如电报，这都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事；但另一个反面的极端，就是‘珍妮纺纱机’。珍妮纺纱机虽然有划时代的意义，但它并不能做到人力所不能及的事。是否应用珍妮纺纱机，完全是个经济问题。有珍妮纺纱机，人们纺纱。没有珍妮纺纱机，人们照样纺纱。所以我们用碳税来调控。”
“我大概知道了。那么界限模糊的代表是什么？我知道，这是我着重要做的。”
“界限模糊的...”奥古斯塔想了想，“我脑子里太多了，反而找不到重点。你呢？”她问朱由检，“你也是参与者，你应该对自己的需求有最直观的认识。所以，你觉得什么东西，在‘替代人’和‘强化人’之间最模糊？印刷机吗？”
“我觉得没什么，我非常乐观。比如印刷机，，那更偏向于强化人。因为本来印刷业的从业者里头，真正去执行‘印刷’这个活的人并不算多。而印刷机可以让每个人都看上便宜又高质量的书，可以给印刷业创造更多的岗位，利要远远大于弊。其他诸如运输业，采矿业等等，我都能看到积极的一面。大概要等真正开始烧煤之后，才能看到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但我一直是乐观的。问题一直都有，但只要去解决，问题总会越来越少。”
“哪怕是纺纱机？”克里斯蒂娜问。
“对啊，哪怕是纺纱机，我也觉得不需要完全禁止——如果顶着碳税都能盈利，那何乐而不为呢？在这，你管得了人家用煤，你还能管的了人家用水车不成？要是用水车建了纺纱机的工厂，我总不能派锦衣卫上门把厂砸了把，人家又没犯天条。说到底，还是要以人为本，具体问题具体解决。开工厂的也是人，开工厂也是自我价值的实现。只要不给朝廷添麻烦，我认为就是正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