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觉得，鱼雷应该在什么时候用？”
“嗯，信上有写，他的建议也非常好——他认为鱼雷并不应该用来攻击移动靶，因为‘全速动力段’只有200公尺，太短了。158txt.com如果地方还在移动，那甚至就需要接近到一百公尺以内才能射击。如果真的能开那么近，拿倒真的不如直接用火船了；所以他的建议是，先用火箭、链弹种种方式，让你要‘雷’的战船失去动力，在原地动弹不得。这个时候其实用火炮还是打不沉，但用鱼雷就可以。打这个的固定靶，其实也不是一定要在200公尺的‘全速动力段’内发射，可以更远一些。至少400公尺以内，钢轮的转速都还够用，可以保持鱼雷的指向。”
“也就是说，拿来处刑？”
“对，拿来处刑。虽然可以围起来慢慢打，但用一发鱼雷送它上天，难道不酷吗？这可太cooooool了。”
“额...”朱由检指着信纸的后半截，“道理是这个道理，但也不能说就是为了coooool才使用鱼雷。在战场上打爆敌方的旗舰，就想关羽斩杀颜良一样，可以震慑整个战场。这次郑森，我们的国姓爷，直接死战场上打爆了葛克号，就像他老爹在料罗湾直接炸裂荷兰人的战船一样，效果非常好。金角湾外面那些加莱战船本来就被铁索连舟粘在原地动不了，看到葛克号在后面爆炸，战事很快就结束了。后排零零散散跑了虾米两三只，前排的鱼一只不剩，全部捞了回来。”
“哈人。”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我想就算是换成我，恐怕也会被吓到。我甚至会觉得是不是遭了天谴，因为我想不到有什么手段能把一艘战舰直接‘打爆’。如果真的被打爆，那一定是遭了天谴了吧。3200两的一道天谴，这可太赚了啊！虽然账面上不合算，但在账面之外太合算了！”
“嗯。”朱由检靠在椅背上，“不得不说，这是我们开始引入新技术以来的，最成功的技术成果。很快，欧洲人就会知道世界第一的‘震旦工艺’有多么可怕了。我们的工艺可不只是会做瓷器那么简单，还能做大杀器。诶对了，奥古斯塔小姐，我能不能问一个问题。”
“什么？”
“这种...这种用‘手搓’来制成的工业品，它的极限在哪里？”
“极限？我想想...”
“19世纪吗？”
“往后一点。大概，20世纪中叶吧，可以用来登月。”
“哈？！可以登月？你确定？”
“我确定啊。你信不信，阿波罗登月用的计算机的核心构件，你现在在南京就能造出来。人类可是这个地球上最为卓越的存在，人类工艺的极限你根本想象不到——当然我不是说你们现在就可以登月啊，我是说许多关键的设备在现在就可以制造了。”
“比如什么设备？现在就可以手搓？”
“比如内存。阿波罗计划使用的内存是一种‘芯绳存储器’，它和‘磁芯储存器’类似，都是在放大镜或者显微镜下，用穿在针上的铜线来纺织铁氧体环圈——这就叫编程，是用手‘编织’出来的，所以叫编程。这是一种难度极高的精妙工艺，需要一些具有天赋的纺织女工来一针一线地编织；还有芯片，仙童半导体公司使用同样的技术，来生产一系列高性能的运算核心。同样也是招募一批技术精湛的纺织女工，借助显微镜在印刷好的电路上排布电子元器件”她停了一下：
“其实到后面还有呢，再比如火箭，直到21世纪，许多火箭的固体燃料发动机依然用手工来雕刻固体燃料，我记得贵国尤其擅长这种奇妙的工艺，一些精于此道的大师级雕刻匠，他们切削好的固推燃料误差不超过0.2毫米，大概头发丝那么粗，而且几十年内0安全事故。0.2还不算精度最高的，那几位只做到0.2毫米，是因为火药只能下一刀，每多一刀都是一分危险。在更安全的地方，也有单凭手工把精度控制到头发丝往下一个数量级的，这叫‘半丝’。”
“真的有人能做到这样的工艺？”克里斯蒂娜一时不敢相信，“为什么？为什么有人能做到这种事？”
“因为时间，这需要时间的积累。只有长久的和平和繁荣，才能培养出这么多‘工匠’，所以‘震旦工艺世界第一’就是这么来的。只有在这个领域有足够的时间，就永远会有那么一批人愿意全身心地投入进去。所以换个角度来说，实际上这个世界上最有潜力的电子产业爆发的原点，其实是‘江南织造局’。‘江南织造局’拥有的匠人比阿波罗计划时的美国人多太多了，纺织那样的磁芯储存器是轻而易举，生产更高精度的芯片也不在话下。一针一线，一针一线，就能完成编程——顺便雕刻火药也可以在南京的其他工厂进行。到时候玄武湖的黄册库大概会最先产生运算需求把，正好江南织造就可以生产纯手工打造的计算机了。”
“那个...”克里斯蒂娜问，“那样的计算机，厉害吗？”
“怎么说呢，理论上，这种计算机极为可靠，几乎不会出任何差错。发热量小，寿命及长，可以通过组合的方式堆积成体量极大的计算机。而且即使死机或者电源中断，储存在磁芯中的内容也同样不会消失，只要恢复供电、排除问题，就可以继续运作。这是极致的精准，极致地优雅。但是...但是有一些问题。”
“什么问题？”
“它很重，因为毕竟是用铜线纺织出来的。大概容量128k的内存‘卡’，会有270公斤那么重。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不需要那么多内存，阿波罗登月也就几十k而已。但考虑到极致的优雅，极致的可靠，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如果‘百万钳工’的计划能够照常进行，那么这种极致的工艺就能飞速地推进各个领域的发展，比如龙江船厂的‘精工’战列舰就可以装备江南织造局的高性能弹道计算机。虽然很贵，但是精准而优雅；长久的和平与繁荣可以让我们持续推进‘百万钳工’的计划，这拿来打太空竞赛都绰绰有余了，而些鱼雷只是个开始，他们很快就会知道‘震旦工艺世界第一’可不仅仅是造漂亮的瓷器而已，还能造更多的，真正的大杀器。被一枚凝聚了‘震旦工艺’的‘精工鱼雷’炸上天，简直是那些奥斯曼人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