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枪？那是什么？”刘文秀当然没看过天书。mzjgyny.com
“没什么，只是一种比方而已。所以你得知道，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游牧已经落后了，克里木汗国光靠游牧根本就活不下去。他们还能撑到现在，靠得就是有伤天和的捕奴、贩奴。等罗马的宗庙恢复之后，捕奴就是前朝前朝陋习。公民政策，这才是新朝雅政。到时候克里木汗国恐怕会过得比现在还难，倒不如早些把他们送回去，换成愿意来当‘殖民者’的人来。”
“换谁来？”
“不知道，说是走一步看一步——愿意留下来的蒙古人也可以当殖民者，但人大概不够多。朝廷的意思是，从国姓的老家那里招点老乡过来。这里可是乌克兰的沃土，只要好好开发就能变成良田万顷。这么好的地方，自己种田也行。或者像国姓的老乡在南洋那样，当保税人也可以，怎么都有得赚。”
“诶？”刘文秀忽然问，“那我们忙了这么久，岂不是在给国姓的老乡们操劳？这也不是不行，但我们干嘛不也带点自家的老乡来呢？都是老乡，哪里的老乡都可以嘛。”
“这个...”李定国有些迟疑。这个问题他想过，他也问过。
“之前制台是这么说的。”李定国指着后面，“还在国内的时候，朝廷就下了展境开海的决定。意思是，朝廷之前出了大乱子，就是因为老百姓吃不饱，过不下去日子——这其中也包括你我在内。现在咱们都吃饱了，但国内的百姓还没全吃饱。”
“那朝廷有什么办法？”
“朝廷的意思是...或者说是制台的意思。制台觉得，这是天数，天数有变。不但现在吃不饱，将来百十来年都不那么容易让全天下的百姓吃饱。所以现在应当效仿开国时的例子，把一部分百姓疏散到条件好的地方去。”
“那我们的老乡怎么办？疏散到哪里？”
“从杀胡口出去，往西边去。”
“那还不如老家呢。那地方能种地？”
“确实不如关中。不过西口也有西口的好处，就是那边没人。大片的地都荒着，可以开出来——朝廷倒是不缺粮。制台那边也来信说，国内反而觉得粮价太贱，觉得价贱伤农。所以会把一堆粮食挪到口外，用作开垦荒地。现在有粮，不代表将来也有许多粮。所以趁着有粮的时候开荒，对大家都好。”
“但是，二哥。”刘文秀看着外面，“我看乌克兰，也是个好地方。既然国姓的老乡可以来这里，咱们干嘛不也送些老乡来这呢？这么一想，本地的蒙古人可太碍事了。”
“唉唉，不能这么想。人心都是肉长的，谁还不是爹妈生的。不能为了让咱们自家老乡来，就让这里的蒙古人挪走。这有伤天和。”
“但本来就要挪人过来不是？你不挪，国姓就要挪。既然都要挪，那不如多挪些咱们自己的老乡——而且本地蒙古人才几个啊，就算他们不挪，到时候也饿不死他们。”
“你等等。”李定国朝外招手，“地图，拿大的来，我看看。”
“在这在这。”刘文秀掏出了一长略缩版的世界地图，这张图不怎么精细，也没有正式版的坤舆万国全图大，但卷着就能装在行李里头带头。
“嗯...”李定国在地图上用手指头比划着，“这其实有点远。我们是军汉，所以一年多能走过来。百姓们拖家带口的，怎么好一路迁徙到乌克兰这么远的地方呢？”
“我觉得可以。我们未必一定要迁到乌克兰，我看这个里海北边也有大河，那里也不错。这些北边的地，虽然天寒地冻，但是大河不少。有大河就能种地，大不了就种麦子，反正林子里也饿不死人。我们不求国姓，就直接从陆地上搬运百姓，一路搬一路定居，哪里好住就住哪里。先搬来的先住，后搬来的后住。愿意投军的，再把他们送来乌克兰这个好地方。”
“可以。”李定国没想太多，“咱们吃饱了饭，也得顾念着别人。”
“是啊，哪怕是国姓那种人，都想着给家乡父老送点好处。咱们怎么能不送呢？告诉一声制台吧，我知道制台是好人，他会答应的。”
“制台那边我倒是不担心，我就是担心...国姓恐怕不答应。”
“哪还管的了那么多。他搬运自家老乡，我们也搬，看谁搬得快就是。乌克兰这么好的地方，谁先占了就听谁的。到最后还不是谁人多谁说了算。”
“有道理。但我觉得，这件事不止得靠我们。我们还得靠另一个人。”
“孙可望？”刘文秀问。
“嗯，我们得联系联系他。毕竟，他就是那个横在半路的人。其实他也在搬运，只是他是往河中故地搬运百姓，那里其实是个又近又好的去处，当年耶律大石曾经在那里定都。但是河中也不太大，搬不了太多人。但如果能从河中出发，我们至少能疏散几百万人到这些无人占有的好地方。”
“对啊，我看本地的哥萨克结木寨而居，那我们也可以结嘛，这谁不会啊。只是这一路有不少地方，都被哥萨克占了些。”
“这个不打紧。我问询过，那一路的哥萨克多是去猎取皮货。皮货也得有人买才行。买卖皮货的路子在我们手上，咱们之间没什么大的纠葛，毕竟咱们是去种地了。兴许还能互相照应。他们要真不配合，反正枪在咱们手里。”
“你这时候不想着有伤天和了？”
“这不一样。那些哥萨克人，不管在哪都饿不死，他们只要晒晒太阳就能活。我们的百姓太多了，不趁现在搬出来可是要出大事。像...像北明那会再来一次，谁吃得消？这些哥萨克人就算再想赚钱，也不能拦在咱们的生路前头。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尽快和制台通报，本地的蒙古人也应当协助。这是咱们的头等大事，和国姓那个一样要紧。他下南洋，我们就走西口。每安顿好一个人，都是在积咱们的德，也不枉老天又让咱们吃上一口饱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