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这个结果是你可以接受的吗？”克里斯蒂娜再次确认，“我指最坏的结果。151txt.com”
“最坏，就是一场规模空‘前’的世界大战。规模恐怕会比一战二战更大，因为一战二战时并不是所有国家都加入了‘国际社会’，纷争的缘由实际上还是那三个法西斯国家。而我们选择的未来，是几乎全球每块土地都能广泛参与发展的新世界，就算是非洲土著也能接受朝贡带来的恩惠。战争会和这个星球上的每个人息息相关，恐怕没人能置身事外。但只要打赢了，或者维持住震旦-罗马的二元体制，那么以第二次工业革命之科学昌明，我们就有望完成终极的目标——一个真正统一、有效的世界政府。”
“所以，有可能不是震旦和罗马的世界大战？”
“当然，各种可能都有。你别忘了，罗马也是‘千年计划’的得力者，震旦和罗马并不一定要火并。在‘第二糟糕’的结局里，虽然规模空前的世界大战还是会爆发，但震旦和罗马也有可能背靠背，站在同一个战壕里以文明对抗野蛮。当然最好是不打，直接把蛮族在肚子里‘消化’了。虽然我觉得不太现实，但人可以做梦，梦里什么都可以有。我更倾向于，去推动震旦和罗马建立统一战线来对抗蛮族。”
“就像，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联手去对抗诸神黄昏？”
“诶诶诶，你这个比喻不吉利啊，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确实是站在一起了，但他们一起死在战壕里了，和巨人同归于尽。”
“诸神黄昏也不是必死无疑，还有一线生机，只是奥丁没有找到罢了。米米尔隆的泉水只能让他看到未来，却不能帮他溯清因果。我们也得到了米米尔隆的泉水，我们未必不能取胜。再者，就算奥丁本人死了，诸神黄昏的结局也并非是坏结局。大火熄灭后，人类活下来了，阿萨神族的后裔也活下来了。新的神王将在奥丁之子中产生，索尔的战锤也由其子继承。新生的太阳和煦而温暖，新的太阳女神苏娜不需要穿戴重甲也能驾驶太阳马车。”
“嗯...这也是不错的结局。结局不止一个，最好的结局很理想，但最坏的结局也过于悲观。我们有‘米米尔隆小姐’的帮助，也有我们这一代人的智慧，未必会迎来最坏的结局。虽然几乎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置身事外，但这件事不会——我必须要成功，我也必须要为此担保。可以说‘我不敢为此而担保’，这是实话，说这些话来撇清责任也更容易。但我不想把责任撇开来，这就是我该做的。我不一定能做到，但我会尽力去做。”
“你要立军令状吗？”
“毕竟我可不想坐黄金马桶。有些事情，要趁在人类的黄金时代解决。就像我的牙齿，老邵是知道的。看牙医一定要尽早，早期龋坏只要修补就可以。等整个牙齿都蛀空了才去看牙医，那无论如何也迟了，还要多受一份不必要的罪。早解决，少受罪。我们现在，就是在为那一次‘修复术’做准备。”
“原则上，怎么做？”
“简单，先隔离患齿——这方面是你的业务范围。比起山头林立的罗马这边，我们那边要清净不少。两头的工作重点不一样，我们那边是积蓄力量，涵养水土，让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你们这边，则要和‘山中贼’，尤其是那些还没成势的‘山中贼’正面对抗。但我们在有些方面，应该达成共识。比如机器的使用。”
“嗯...你怎么看？”
“我认为应当划定一条红线——什么样的机器可以用？首先机器是工具，人的发展不可能不借助工具。排斥工具，就在是排斥发展，这是在自绝于进步。如果真的去排斥科技，那和把全世界锁死几百年没区别，这怕不是什么三体奸细才能干出来的事。我们要划定的红线应该在这里：工具，不能超脱于工具的范畴，不能替代人。换而言之：”他加重语气来强调，“强化人的机器，可以，而且应当鼓励。但是替代人的不可以，应当谨慎对待。”
“嗯，有道理，我也赞同。不过二者如何区分？”
“比如巨型蒸汽锤，这就是强化人的机器，它扩展了人力所能到达的边界。再比如织布机里，我们的花楼机也可以存在，因为这大大提高了技术绣工的生产力，也提高了他们的待遇——但是，其他某些机器完全替代了人力，这要需要审慎对待。”
“那么...你打算怎么对待？”
“我觉得首先要纵览历史，历史上有一个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就是我刚才说的韦斯巴芗。他奖励了发明者，并且禁止他将自己的发明投入实用。如果延伸到现在，这就会成立一个‘技术道德审查委员会’，来对所有技术的‘社会影响’做出评估，然后给予奖励，并且予以禁止，或者列出解禁时间之类。我称其为‘韦斯巴芗主义’——然后，重点就来了，我认为‘韦斯巴芗主义’要不得。这确实是维护了社会的秩序，但这同样锁死了个人自由发展的上限。人家辛辛苦苦发明出来，你这就直接打发走了？为什么不让人家投产？你给的奖励配得上吗？或者说配得上这些发明的奖励，真的会有人愿意以行政手段支付吗？”
“哦~~很有趣。那么你认为呢？”克里斯蒂娜问，“如果不搞‘韦斯巴芗主义’，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人心之危，道心之微。我们要做的，是‘允持其中’。也即——用天道来压制人道固然不可。但搞个什么‘审查委员会’，用人道来压制天道，这同样也不可。我们应当尽量让阴阳宁和，协调天道和人道。这很难，不过我们手上正好有一个不错的工具，可以让天道和人道同场竞技，胜者上败者下，用实践来定胜负，那就是‘碳排放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