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巴罗奇犹豫了片刻，“抱歉，我只是从成本的角度来算，觉得这样可以用最小的代价攻破君士坦丁堡。jingwubook.com由此带来的政治影响，我还没有预计到。抱歉，凤凰王大人。”
“不。”克里斯蒂娜忽然抬起手，“这未必，奥斯曼家族未必会绝嗣。”
“他们还有旁支？”朱由检也愣住了。
“对，我曾经做过一些调查——你是知道的，我一直对进攻奥斯曼抱有兴趣，我自然也调查过奥斯曼奥卢绝嗣之后的应急方案。你知道吗？实际上乐子非常大。”克里斯蒂娜微笑着举起两个手指，“至少，有两家旁支，而且现在活得很好。”
“在哪？”
“第一支，在波斯。苏莱曼大帝的儿子泽扎德·巴耶济德曾经逃亡到萨法维波斯，并且得到了波斯的妥善招待。波斯一直拿这一家当做底牌，等着奥斯曼绝嗣时兴兵。第二支，在莫卧尔，莫卧尔吞并了南印度的比贾布尔苏丹国，那里的苏丹实际上也是跑路出来的奥斯曼皇族。”
“好家伙，合着波斯和莫卧尔都有奥斯曼的宣称？”
“还不止。苏莱曼大帝有一个他本人认可的私生子兄弟，在阿拉伯。再往前，一直倒到奥斯曼一世使其，奥斯曼家族从一开始其实就有另一个旁支——当年奥斯曼一世死后，即位的奥尔汗本来准备列土封疆，和自己的弟弟分开统治东西奥斯曼。但他的弟弟阿拉丁帕夏实在是兄友弟恭的典范，阿拉丁帕夏认为奥斯曼家族不能参照传统的突厥继承法，绝对不能分割继承。于是两人几乎成了共治苏丹，阿拉丁帕夏以大维齐尔的身份总摄朝政，他们之后才开始执行土耳其继承法。”
“我算算...这确实是很糟糕的情况。莫卧尔那边还好说，我们已经和舒贾谈妥了，跑到印度的那个奥斯曼后裔可以为我所用。波斯的那个就麻烦了，除非逼波斯方面主动将其交出，否则始终是个威胁。私生子没有继承权，暂时不必管。至于那个阿拉丁帕夏，我其实不太理解这些关系。老邵，你觉得这合适吗？能找出来吗？”
“制台，找出来也无妨。皇太极死的时候，也没见有人把舒尔哈齐的子嗣抬出来抢满清的汗位。这个阿拉丁帕夏，近似为舒尔哈齐罢了，不值一提——其实最重要的不是血统。血统只是个借口，虽然没有借口不能起兵，但若不是真正手握一方兵权，即使有血统也无用。”
“说到兵权，那乐子就更大了。”克里斯蒂娜又摇了摇头。
“怎么？还有别人的人选？”
“因为从兵权的角度来看，只要有兵权就可以起兵是吧？那么有一个有趣的事情——这就可以算母系了。如果从母系来算，那么克里米亚汗国的孛儿只斤氏因为多年和奥斯曼奥卢通婚，有很大可能入主君士坦丁堡。其次，叙利亚地区的阿尤布王朝后裔也和奥斯曼家族通婚，他们也可以继承。要是单从兵力来看，你信不信，奥斯曼现在还有几个姓巴列奥略、坎塔库泽努斯的帕夏。甚至耶尼切里直接即位也不是不行，你别忘了马穆鲁克王朝是怎么来的，那就是奴隶军造反。到时候搞出个耶尼切里王朝也完全可以。”
“那这不是要炸锅了？”
“所以，情况可以预料。如果我们的真的把君士坦丁堡里面的奥斯曼奥卢一网打尽，整个回教世界都要炸锅，因为几乎每个大国，每个地区强权，全都可以推出奥斯曼家族的旁支继承者来。虽然其中有些根本不可考，但作为出兵的借口已经够用了。所幸，里面有几个可靠的宣称已经握在了我们的手里。还有些已经是我们的军事目标了——比如克里米亚汗国。”
“呵呵...”朱由检摇了摇头，“我要真是真让孛儿只斤家当上奥斯曼汗，那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这下乐了，印度伊朗和罗马的苏丹全让他们当了一遍，天命真人在九泉之下也会笑出声来。总之克里米亚那边要最先按住，不说让他们真的拿下，哪怕真的让那些蒙元余孽宣称奥斯曼的汗位，都会让我们在日后变成一个梗...我可不想被人拿来调侃。”
“还有小亚细亚的那些突厥小国。”克里斯蒂娜补充，“老邵你应该清楚吧？这个也可以类比。”
“不错。”邵纲点了点头，“如果爱新觉罗家族绝嗣，那么海西女真的叶赫那拉家也未必不能当满清的大汗——虽然这种事没发生过，但未必不可能发生。奥斯曼是土耳其人，如果还存在其他的土耳其部落，他们也会冒出来给我们添麻烦。而且这些穷山沟里的野生蛮子，他们添的麻烦都尤其长久。”
“我大概有数了。”朱由检看着地图，“最坏的情况，就是没人和我们谈判，奥斯曼奥卢全家升天，那么情况应当还能在控制之内。除波斯之外，其他所有奥斯曼远族旁支都在可控范围之内。从母系继承者来说，克里米亚的蒙古人要最先压制。我们不需要奥斯曼的正统，但也要考虑到仿照马穆鲁克苏丹国的经验。作为这种方案，我们也可以建立‘耶尼切里苏丹国’来处理奥斯曼奥卢暴毙留下来的烂摊子。”
“耶尼切里苏丹国...”克里斯蒂娜重复念了几遍，“听起来好像有点诡异。但是考虑到有马穆鲁克苏丹国‘珠玉在前’，搞出个耶尼切里苏丹国也不是不行。以其作为奥斯曼的故地的临时政府，直接承认耶尼切里在各地的监督和控制，这有助于我们快速平定新罗马的辖地。我认为这可行，而且科普鲁律是出任这一过渡政府首脑的绝佳人选。通过这一傀儡国，我们可以较为和平地过度，然后慢慢重建新罗马。”
“那么，这个我同意这个计划。”朱由检向后招手，“老邵，拿赏银来。这个送奥斯曼全家上天的布阵图，我要重赏。赏他一个功牌，赐七品官服一套，留在王师帐内听用。他来这里办差时，让他穿着赐服当差——也让莫林知晓，他又多了一个威尼斯同僚哦，这可是他的老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