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他们来了。199txt.com”小科普鲁律喃喃念叨。
“不要慌，不要出声。我知道你被这玩意儿打过一次，但这次我们有防备还不至于被这一艘船干掉。这还只是试探，两艘船怎么可能干掉我们一整支舰队？”
“我知道。只是...我前些天刚刚目击一整只舰队被堵在港口里烧掉了，总觉得那时候的烟熏味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来转去。”
“是这样的船吗？”
“其中一部分是。这种船会发射伊卡洛斯火箭，落地就会炸出来许多希腊火。但冲到港口里堵门的，就是那些装甲铁索船。我本来派了舰队去拦截，但那些装甲船连顶盖都覆盖了装甲，根本就没有办法接舷。我的舰队是被‘顶’回来的——顶回来之后，他们就放火烧。好大的火，到处都是火，我的船出不去，只能憋在港口里烧掉。”
“啧。”约瑟夫微微摇头，“看起来他们这种打法已经很熟练了。虽然你报废了半只舰队，但你的经验很有价值。我们不会被同一种战法烧两次了。我就不信在开阔水域他们还能烧起来，谁也不可能在开阔水域烧掉我们的船，除非我们两个人中间有一个是帝国的叛徒，把船送过去让震旦烧。你是叛徒吗？”
“我？我当然不是。我是科普鲁律帕夏的儿子，我的父亲可以拯救帝国，我也会接受我父亲的政治遗产。约瑟夫帕夏你也不会，你所拥有的一切都来自苏丹的恩惠。我们两个人都没有背叛的理由。”
“那就行了。所以，放松些，小伙计。”他拍了拍菲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但你是个年轻的聪明人，年轻人有时候会被情感所动摇。放松些，没什么好担心的。”
“是...我明白。那么，约瑟夫帕夏，我们要在这里等着吗？等着震旦船开过来？”
“没错，我们就在这里一动不动。既然他们主动来试探，你就等着吧。我们对付威尼斯人就是这招——只要你不动就不会出错。”
——两个小时后
“约瑟夫帕夏，他们怎么那么慢？”
“望远镜的目视极限距离是25海里左右。地中海的海况优良，目视距离可以逼近这个极限。他们距离此处，至少有二十多海里。等着吧。”
——两个小时后
“约瑟夫帕夏！都四个小时了！他们怎么还在慢吞吞的靠过来？之前那艘红船在前面像幽灵一样晃悠的时候，它可没这么慢。”
“你看，这种连环船的弱点就暴露了。他们实际上并不能开得太快，甚至不方便用风帆。如果你经常在海上航行就会知道，小船不能太靠近大船的侧舷，要不然会在航行中被吸过去撞碎。他们用铁链把两艘大船锁在一起，当然没有办法开得很快。你之前没有发现？”
“没有，因为他们是在港口外面才开始结阵。”
“那现在你就发现了——这种战术相当地被动。它只适合攻坚或者防守，你在海上不可能随时都找到适合这种阵型的场合。这让我想到了罗马人，这简直是海上的龟甲阵。”
“你是说，罗马人的盾龟（testudo）战术？”
“如果今天可以目睹如你所说那种震旦龟甲阵，我会把所见的都记录了日志里。大概，我会把那种箱式战舰记做‘龟船’吧。就是个代号，写给城里的大人们看。不写得形象一点，他们看不懂。”
“如果震旦用的是...我们姑且称之为‘龟船’的海上龟甲阵，那罗马人的龟甲阵也并非无敌啊！”
“嗯。”约瑟夫点了点头，“历史上，英勇的帕提亚人，我们尊敬苏丹的伟大先祖，就曾经在卡莱战役中击溃过我的祖先罗马人。哦，赞美苏丹。”
“等等，约瑟夫帕夏，你记错了，我们英勇苏丹的众多高贵的祖先、先辈里没有帕提亚人。”
“额...啊！抱歉抱歉，我记错了，我还以为帕提亚人那么有名就一定会攀附...咳咳。”
约瑟夫帕夏咳嗽了两声，“总之，罗马人不是无敌的。像我这样的罗马人，难道不也在为苏丹陛下服务吗？那些威尼斯人反倒不着边际地打着罗马旗帜，也不想想谁才是罗马帝国最大的叛徒。现在看来，这些震旦人都比威尼斯人更像罗马。”
“那么，约瑟夫帕夏，您也要用帕提亚战术来击破龟甲阵吗？”
“当然。他们摆出了海上龟甲阵，我们当然也能使用海上帕提亚战术，远远地用射击来诱使龟甲阵解除阵型，然后将其冲击溃散——”
“砰”一声巨响忽然从远方传来。然而和声音同时抵达的就是一枚重磅炮弹，在冲击阵型里砸出了一个扇形的大水花。
“啊！！就是这个声音！他们炮击的就是这个声音！”
“你没提到他们竟然有这种重炮...算了。”约瑟夫帕夏拿起望远镜——那两艘红船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停下了，停在10公里的海峡正中间，远远地朝着奥斯曼舰队投射炮弹。
“上帝啊。”约瑟夫帕夏放下望远镜，“这至少是32磅的长管重炮...金角湾的岸炮都未必有这个射程。”
“约瑟夫帕夏，我们还在不动？”
“他们的第一发已经打到阵型中间了...这不能放着不管。就这么不动只会白白挨打。要么撤，要么上。”
“那我们是...”
“等等...我得想想。”约瑟夫帕夏再次举起望远镜——视野里，两艘红色大船之一用侧舷对准了他，侧舷有...
“五，六，七，八。有意思，其实炮位不是很多，但炮位开得似乎很保守，所以选用了重炮。还有这个长宽比...难怪跑得这么快，这船长得离谱。这...这不合逻辑啊。”
“您发现什么了？”
“一般战船不会这么‘长’。”他指着远处的“红色大船”，“这么长的大船在海战中根本没法拐弯。所以你看那些法兰克人的盖伦船，全都和酒桶一样圆墩，圆的酒桶自然方便转弯。而这种震旦战船，看着简直不像是为了海战而设计的。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为速度牺牲这么多，难道这种船是用来打利维坦海怪的？跑得慢些就会被触手打沉？”
约瑟夫帕夏根本想不明白，但他已经能做出决定了：
“他们选择使用重炮，但火力投射量就会因此而下降，在近战和肉搏战时就会暴露弱点。舰队稳住，前队8艘开始冲击。不要从正面上——这种船长得像抹香鲸，又是两艘绑在一起，根本就不能转弯，射界就只有正面这么宽。从两侧绕过去，在首尾登船。至少给我拖回来一艘，我要看看穿上的炮是不是用了震旦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