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的任务和您没有关系。301book.com但似乎您一定要见我？而且是很重要的消息？”卡拉帕夏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一听到声音驸马“蹭”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是！是我有消息，很重要的消息。”
“别激动。我们都是帕夏，我们是平级。坐下说话。”
卡拉帕夏站着，驸马坐着，但坐着的那个根本就坐不住。
“我的消息，很重要。作为帝国的忠诚帕夏，作为太后的孙女婿，前苏丹的女婿，苏丹的姐夫，我认为有必要把这一重要消息告知太后和苏丹——震旦有连环战船。”
“什么...什么连环战船？你描述一下这种东西。”
“他们用锁链把战船连接起来，就像...对，就像胡斯战车。”
“我知道胡斯战车，我们学过胡斯战争的历史。胡斯战车只要用炮兵火力就可以击溃——战车和战车之间的空隙过大，他们的火力密度不可能超过野战炮兵。调集炮兵来轰掉就行。”
受过良好教育的耶尼切里立刻从所学的课程中找到了答案。
“但是震旦战船的火力更强。他们不但侧舷有火力，还有希腊火——各种各样的希腊火。喷射的，投掷的，还有希腊人都没有的伊卡洛斯火箭。”
“伊卡洛斯火箭？你描述一下，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比大炮射程还远的兵器。就像飞向太阳的伊卡洛斯一样，这种火箭披着燃烧的双翼，从天上坠落下来。在地平线上就可以对城市里投掷希腊火。”
“那么，这就是无法用炮兵压制，又可以压制我们的胡斯战车？”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那麻烦就...大了。”卡拉帕夏卡壳了。这是书上没有教过的，耶尼切里的学校里没有教过一课。而且据他所知，历史上也没有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历史上没有发生过的，那就是大大的麻烦。
“不对，这不合常理。为什么这种战术，我们这里没有人想起来？这里从希腊时代开始打了几千年海战了，各种方法早就被以前的人用过了，我们现在使用的已经是最终的答案。但为什么他们的船能用铁链连接？船桨和船桨不会打在一起吗？”
“因为震旦的战船使用一种，‘高桨’。”
“‘高桨’又是个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未知”让卡拉帕夏愈发地不安——他已经和坐在那的“驸马”差不多了。
“我也不清楚，但似乎是一种布置在高位的桨。”
“布置在高位怎么划船？从上往下划吗？”
“我也不知道，但他们真的是从高处把桨垂下来。这样两边就不用把桨伸出去了。”
“你是海军上将，我要征询你的意见。”卡拉帕夏背着手，“你评估一下，这情况到底有多严重？”
“没什么比这个更严重了！就算是伊卡洛斯，也只是拿来吓人而已，我不觉得他们能在大洋上从地平线外用燃烧双翼的希腊火来命中战船。他们最多在投石机的距离发射。但是这个高桨，我们毫无办法。驻扎在达达尼尔的战船都是矮小的加莱战船，虽然机动灵活但是战阵稀疏。一旦打起来...”
他没把话说完，但已经不言自明了。
“我试着理解一下。你的比喻很难让内阁听懂，那么我用别的东西来比喻。”卡拉想了想，“这是不是很像，波兰的翼骑兵？他们让骑兵紧挨着排列成密集队列，以此来对抗灵活的鞑靼轻骑兵。”
“是，您说得一点都没错。您也知道那样会打出什么样的战果——那几乎是屠杀。现在鞑靼人都被压缩到克里米亚去了，草原上再也不是他们的地盘。如果依旧还是只有加莱战船，我们绝对没有获胜的可能。如果可以赢，那么那群巴巴里海盗也不会早早地就投降。”
“我明白了...但我想知道输得会有多快。”
“会比你想象的任何方式都要快。”他摊开手，给卡拉帕夏比划，“如果两支舰队靠近，我左手是一根拇指...甚至，只有一根食指，乃至小指。右边是一整个握紧的拳头砸过来。卡拉帕夏，您在搏斗的时候会用手指戳你的对手吗？你会用手指去挡拳头吗？这就是我这里即将要面对的战况。”
“我，知道了。”卡拉帕夏闭眼想了一会，“作为苏丹娜的眼睛和耳朵，我会把你的谏言传递回去。那么，作为海军上将，你要一并附上你的建议。”
“我们需要大船！请把帝国旗舰葛克号，把那些七八百人的大盖伦船，大加莱赛船，统统派到我这里来。这不是和威尼斯人间的追逐游戏，这是要堵门，要把城门堵上，要不然不出一个月就有大炮要对准太后的阳台了！”
“可以，我会把你的建议如是转达。”卡拉帕夏点了点头，“但是太后会不会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么...太后会派来援军吗？”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卡拉帕夏没继续回答，回身离开，终止了这次谈话。
——“援军不回来的。”小科普鲁律做出了预言。
“我...依旧怀着希望。我希望太后能着眼于帝国的大局。”
“要是能着眼于大局，她就不是太后苏丹娜了。虽然这是唯一的方案，我认为援军一定不会来——这种时候把皇家舰队交到你的手里，这会让太后失去对海面的控制。如果你带着舰队回头杀过去，这恐怕不比震旦打上门更容易解决。”
“她难道就不怕我和震旦一起打上门吗！”
“所以她派了花匠在这里，连首席花匠都到了。我不知道海军是否还在你的掌控之中，但如果你做出意料之外的调动，我们两个就都死定了。”
“难道我们就只能在这里等死吗！”
“如果你不想等死，我有一个计策。”
“马上说！这都是你们科普鲁律家引来的祸患。当初就不该选你家去当大维齐尔，竟然连帝国政府都守不住。”
“别生气——听我的，你现在立刻率领舰队出击，不要等震旦用连环战船包围达达尼尔，你要主动上，把他们拖在海峡外面。只要战事一开打，就算是太后苏丹娜也不好撤换你，她根本就找不到你在哪艘船上。就算震旦直接来围城，你也可以在外围游弋，成为援军而非守军。我们就都能逃出生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