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三，四，五。jingwubook.com”在专业团队抵达进攻位置前，卫城上的奥斯曼守军一共扔下来五个石像，朱由检记了个数。
离得这么远，没有办法判断损失，他准备等打完了再上去清点。如果没摔得太碎，按照邵纲的说法还是能“粘”起来。
“老邵，你确定可以粘起来吧？”
“放心，可以修。只要不摔成粉都能修。小的碎片用金漆粘合就行，大的碎片用金刚钻钻孔，然后焗个钉就行。得是银钉，银钉不生锈，也不像金钉那样软。不过，我不会。”
“原来你不会啊？”
“我当然不会喽。皇家还能用什么破烂的瓷器吗？天残地缺的东西用来不祥。这种手艺活，都在市面上拿来修复古董和贵重珠宝，也有寻常人家破了个碗也这么修。那就不用银钉了，用个铁钉就完事。”
“行了，我知道找谁了。反正价钱都是算在一起。只是按照我们的趣味修补这些希腊石像，不知道会不会损伤原来的设计。”
“放心吧，头儿。反正都要刷漆的，看起来都一样。”
“也对，反正要刷漆。不过这个账，我和奥斯曼记下了，回头一起算。而且等雅典卫城拿下，我要亲自过问，到底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往下扔文物。传我令，要是‘专业团队’今天之内能把门破开，全体加薪三个月。加出来的薪水也算在奥斯曼头上。”
——“就位了！”朝鲜兵把楯车推过了转角，直面卫城的工事。
从崎岖的山路上来，这里面对的是卫城的侧门。
比起正面要抗衡一整个斜坡的火力，这个只有一堵薄薄的墙，也是卫城的火力死角。从火力的死角攻城，也符合兵法。
当然，这个地方在雅典卫城设计之初的冷兵器时代并不算死角。从陡峭的山路上来，面对的就是一堵墙，墙上还有放箭和投石的掩体，原来攻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但时代变了，现在是热兵器当家，即使是几个人的火力也能超乎想象。
侧门已经被守军加强了防备。门外的台地早就布置好了柴捆矮墙，有守军在阵地里。山路中间放置了拒马障碍。侧门关上了，门头上也有十几个奥斯曼兵守株待兔。后面也隐约有人头攒动，看起来随时都会有人上来替补。
“捂上耳朵！”专业团队仅仅是看了一眼就开打。虽然没有翻译，但推车的朝鲜兵光是看着“大筒”的体量就知道要捂耳朵了。
楯车就位，大筒队点燃了火绳，依次排队，怀抱大筒登上楯车。
大筒口径四公厘，弹重半斤多，能打出去一个沙包大的铅球。但作为“专业团队”，他们知道敲山震虎的作用。所以打的第一发不是重型铅弹，也不是火箭，而是“千人杀”。
填入大筒的并不是一整个弹药，而是一个“弹袋”。弹袋有木质底托，底托上像葡萄串一般整齐排列20发标准步枪铅弹。弹托朝下，一整个“千人杀”的弹袋被填装进了四公厘的“枪管”里。
后面的朝鲜兵早就捂好了耳朵。而铁人军没办法捂耳朵，都站在拐角的另一边没露头出来。
“轰隆隆”三声炸雷，第一轮大筒完成了发射——声音一直到朱由检所在的位置都极浑厚，几乎和炮声一样。
“好家伙，这么大动静。”朱由检觉得耳膜有点震，“这玩意儿多大口径？”
郑成功喝了口茶，成竹在胸：“口径四公厘，和小佛郎机一样大。所以其实就是手持的火炮，一个人就能发射。和佛郎机的区别在于射程，大筒不可能真的填装火炮的装药量，要不然炮手就和炮弹一样成消耗品了。所以大筒的炮管仅有常规火器的一半不到——就是这一半长的炮管，才能让经过训练的专业人士手持使用。好孩子可不能在家里模仿哦。”
“谁家的好孩子能搬得动这几十斤的玩意儿啊...”
“我的意思是，大筒手没法量产。因为使用大筒需要专门的训练，在日本也只有少数几个‘铁炮道’的流派在修炼。但有用的时候是真的有用，也就是江户幕府费拉不堪，武备弛废，所以没人练习。几十年前会大筒术的海了去了，我们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团的。”
“那你说，我们要不要也练一些？”
“最好不要。”郑成功放下茶杯，“说实话，以人力来进行炮击，这是非常时期的非常之举，并不人道。炮手虽然震一下死不了，但长年累月操练下来，五脏六腑恐怕不能完好无损地保持到退役，肯定会留下什么毛病。这玩意儿算是特种兵器，我们这里可以用虎蹲炮、大抬枪来代替。也只有雅典卫城这种别扭的山城需要大筒来解决。后面就没有山城了吧？”
“没有。地图上没画。这些山城都是古希腊人修的，过了这个地界就没有这么别扭的城了。”
“那就更不必要了，我们按次结账就行——我得贴给他们不少药钱，这些大筒手是卖命开炮，卖命钱不能少了他们的。”
“啧，那还真是辛苦。只怕是有命拿钱没命花。”
话说到一半，前面又是“轰隆隆”三声，也意味着又有三个“专业团队”的成员拿到了他们的卖命钱。
大筒的份量大，打出来的硝烟也一样大。几炮就遮住了山道，看不清守军的动向。不过大筒也根本不需要瞄准，后面又有几排大筒手梯次列队，第一轮要在几分钟内打30发“千人杀”，火力投射量相当于两个步兵连队的齐射。
几分钟接连不断的“轰隆”，大筒队完成了第一轮射击。硝烟缓缓散开——城门已经是一片狼藉。门外的几个守军背朝山路倒在地上，似乎是因为发现不对劲想要跑路，接过被接踵而来的“千人杀”横扫过去，每个人都身中十几枪，被打得不成人形。血流滚滚汇聚下来，朝着楯车的方向流过去。
一整个侧门被打得像蜂窝，白墙崩碎下一地的石灰，满墙都是黑漆漆的弹孔。墙上站着的奥斯曼的守军早就不见了踪影，只能看见墙头挂着几个滴血的“血袋子”，不知道是死是活。
“哦~~效果不错嘛，按次收费也物有所值。”朱由检举着望远镜评估了战果，“让他们别停，继续打，再打五十块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