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事情已经办妥。301book.com我选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师弟的徒弟，一个是我徒弟。”
邵纲在清晨就来汇报。这么好的消息，他在早饭的功夫就送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哦，很好很好。真有人愿意去叙利亚考古，我还挺意外的。他们都自愿的吧？”
“是啊！尤其是我的徒弟，他一听说制台有令，立马第一个跳出来接旨，比谁都快，拦都拦不住。我看他这么积极，就给了他一条金腰带。”
“诶？你说的是小陆吗？还是你有什么别的徒弟？”
“就是他。”
“奇怪了，我天天和他见面，他喝奶茶都要用勺慢慢吃...他会自己接下这种活？该不会是你逼他的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邵纲连连摇头，“自从上次抓那几个耶尼切里立了功，他就想转了性似的。也不偷懒了，也不瞎晃悠了，变得公忠体国，一心用命，是个可栽培的好苗子啊。”
“嗯...那确实不错。等他回来，我亲手给他发宝星，发个大的。本来直说发二等，但看这样子不发一等宝星说不过去了——不过好像不太好吧，老邵你也只有一等。我想着，给你的手下发二等已经不太好了，毕竟你也就才拿了一等，只差那么一丢丢。现在真把这么一丢丢给补上，对老邵你会不会不太好？”
“不会不会。师不必贤于弟子，您就算给他发个特等的...”
“特等的就算了，等过几十年他能入内阁再说吧，钱老头儿那块还没发下去呢。不过年轻人有干劲，这很好嘛。你把他带过来，我要看看他多有干劲。”
“额...制台，他在忙。他在忙着打包行李。”
“哦...这样。”朱由检喝了一下口茶，“那就让他继续忙吧。对了，金腰带两条够不够？”
“够了够了，足够贵重，都足够搭船回南京了。”
“好吧。”朱由检放下茶杯，“那就这么定下了。两个锦衣卫监督，应当够用。威尼斯那边正在安排，准备雇至少80人的力工，以及朝鲜那边会派二十多个精干兵士护卫。考虑到只要带六七个罐子，这么多人应当够用了。”
“诚如制台所言。我想，他们一定能在我们收复君士坦丁堡以前返程。”
“很好，他们能及时回来就帮上大忙了。因为这东西很重要，我们要那它和正教会谈判——你是知道的，克里斯蒂娜是新教那边的人，两边没距离太远，没什么交集。希望这些基督教的原始文献能给他们创造一些共同话题——你在这等会，等她来了问问她，等两个都到。”
——“很好，非常好。”克里斯蒂娜坐了下来，面前已经摆好了一杯热茶，“啊，热茶，从未如此香甜。”
“等拿到了‘死海古卷’，你有把握摆平东正教会吧？”
“不能，我搞不定东正教会”克里斯蒂娜放下茶杯，嘴角微微勾起，“但我能让东正教会推倒重来。”
“哦?你打算干什么？”
“首先你要知道，单凭古书并无法击穿基督教的护甲。因为基督教，尤其是天主教，有一条自圆其说的理论。罗马的教宗更是有使徒彼得的传承。所以天主教廷可以把自己视作彼得在世，以耶稣门徒的身份保留对基督教的最终解释权——但宗教问题从来就和政治脱不开干系。”
“他们有什么具体的措施吗？”
“有。1563年特利腾大公会议的时候，天主教廷实际上已经把这些路子给封死了——特利腾大公会议不承认圣经以外的权威，而且当传统和圣经冲突时以教皇本人的解释为准。这是天主教为了对抗新教的改革，是一次‘反宗教改革’的改革，订立了天主教在宗教战争里的行动原则。不过，东正教并未参与，东正教实际上并不承认天主教单方面召开的大公会议。”
“那么这就是你的行动路线了？”
“对。我的计划是，在君士坦丁堡召开新一届的大公会议。大公会议不必立刻得出结论，因为大公会议在没有得出结论前可以无限延长——只要我们一直开着会，就代表基督教尚有问题悬而未决。我们甚至可以开它20年！”
“要开这么久吗！”
“特利腾大公会议也开了18年，换了三个教皇才把事情定下来。死海古卷这么重大的发现，不开个二十年来研究就太浪费了。20年的大公会议开下来，正教会就会被改得面目全非——改成我想要的形状。”
“那你打算在哪开？”
“在尼西亚或者君士坦丁堡。前者是基督教第一次开大公会议的地方——说来，东正教从公元787年开始就没举行过大公会议了，快有一千年。一千年中有许多悬而未决的问题。啊，那看来20年还不够呢，可以继续往后拖。”
“好家伙，你这是要拖成例行会议是吧？”
“那也不是不可以嘛——一个组织的事情越多，就越会显得鸡毛蒜皮。如果正教会处在‘大公会议常态化召开’的情况下，那么一切的教义，一切的规程，一切的传统都可以是悬而未决的。让他们闹去吧！他们闹得越欢越好。我想总会有人为了表达自己的政见而发言的。嗯，我看有必要把议题分成上下两院来讨论。罗马有公民大会和元老院，教会也可以开个平信徒大会和长老大会嘛。投票！都可以投票！罗马人有共和传统，罗马人的教会当然也要共和。啊对了，那个。”
克里斯蒂娜忽然想到：“我记得国子监是不是有把经文刻在石板上的规矩？”
“老邵，有这个规矩吗？”朱由检回头问。
“有，做一套还挺贵，因为范围还不止四书五经。刻石经的目的，主要是方便讨论的时候有个公共的版本。另外没钱买经书的学子也可以自己去抄写。”
“对了，就这个！”克里斯蒂娜举起手，“我看基督教也应该学一学。圣经怎么能藏在教堂里呢？要刻出来！就像国子监刻石经一样，要把新约旧约福音书全部刻出来——当然，还有死海古卷。这些全都要刻在石板上，新发掘的古卷也统统刻成石板。我要在圣索菲亚大教堂的门口修一座碑林，让进进出出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到最新的石板。啊，一片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已经出现在我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