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133txt.com”朱由检喝了口茶，“所以，罗马的复活让你惧怕？”
“是的。虽然威尼斯人是罗马的碎片，虽然复仇的箭矢不会射向我们。但要是被圈进这场大复仇之中，我不觉得威尼斯人能够安然度日，就像一样。我们也会被圈进这场大战之中，莫林将军这样的人可能会希望如此，但我...我还是希望您能再三思量。您觉得呢？”
“你问我嘛。”朱由检放下茶杯，“那我再问你个问题，你就知道了。你刚才说除了狄俄尼索斯，还有另一位古神——上古的地母神，或者说谷神。如果猎神复活了，古神会怎么做？”
“啊这...按照奥林匹斯神话，这个故事会如此发展。第一位猎神，将死未死，因为他虽然被撕碎，但留下了心脏。第二位猎神，将生却未生，因为他以酒神的身份复活，他活在美酒的迷醉中，掩盖了自己古老的疯狂。而第三位猎神...既是最后，也是最初的神祇。对猎神-谷神的二元崇拜，能追溯到迈锡尼的时代，乃至于更早。您在克里特岛上，就能见到这这种信仰的遗迹。如果猎神第三次重生，那么谷神恐怕会和他一起毁灭世界。”
“那就对了。”朱由检朝地板指了指，“你可以把我们当做谷神。”
“你们是来召唤猎神的！我早该知道！你们果然是克里斯蒂娜召唤出来的古神！你们...你们是来献祭的！你们要攻打意大利，献祭第一个罗马滴血的心脏，你们要攻打拜占庭，献祭第二个罗马迷醉的酒狂。你们要召唤出第三个罗马！上帝啊！你们真的是来召唤罗马的！”
莫罗西尼猛然退后几步：“放我走！放我走！我不要和你们一起毁灭世界！我要回威尼斯，我要回家！”
“可以，可以，你完全可以走。不过你走了之后，那只猎豹我就收回了。”
“不！不！您不能这样！我的...我的膛线，‘来福’，它...”
“尽快给我个答案吧。”朱由检又端起茶杯，用杯盖掩藏住半张脸，慢慢地品茶。
“您...您太残忍了！”莫罗西尼一个踉跄，靠在柱子上，“您知道我无法拒绝。可我只是平平无奇的威尼斯人，我只是名列金册，将来保底能当上议员而已。您到底看中了我哪一点，要用这么珍贵...这么可爱的大猫来束缚我？”
“可爱？”朱由检愣了一下，他很难把可爱这个词和“来福”这只矫健的猎豹对应上。虽然手感确实不错。
“你不必管这么多。要是不要猫，你就走...吧。”朱由检也不好确认——万一他真被吓跑还挺麻烦的。他也不知道一个史诗级的猫奴到底能为猫做到什么地步。
“不！我要留下！我要留下！把‘来福’给我吧！为了来福，不说向蛮族复仇，就算让我当路西法的仆人我也愿意。”
“我什么时候让你当路西法的仆人了，有必要这么夸张吗...罢了罢了，这句不用翻译。”他喝了口茶，调整了一下心态：
“你愿意留下来，也好。那么，你就得为朝廷做些事了。”
“好吧。”他闭上了眼睛，走回了先前朱由检赐给他的矮凳上，径直落座。坐得很沉重，似乎把灵魂都给交出了，只剩下僵硬的躯壳。
“凤凰王大人。”他缓缓低头，“那么，您的第一个命令是？”
“我会先给你一个敕书，给你个官品。”
“好吧，我已经准备好接受我的新身份了。”
朱由检摁住了自己头：“这家伙戏怎么这么多，封个从六品绥靖长官还没小陆的品级高，这都跟要他命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让他去刺杀教皇呢——诶，这句不用翻译。总之，把行头和敕书给他拿来吧。”
邵刚便向门口勾指，示意他们把诏安三件套拿来——官服、官印、敕书。三件套都装在一个红木托盘里。
“摆桌上让他看看，然后让他换上。尺码应该没问题，反正是宽松的均码，倒是鞋...”
“啊！”朱由检话音未落，莫罗西尼突然吓得站了起来。
“什么玩意儿你就吓成这样？”
“大人！您是要我假扮威尼斯总督吗！”
“谁让你假扮威尼斯总督了？”
“这个帽子！”莫罗西尼指着乌纱帽，“这个帽子，和威尼斯总督的帽子一模一样。都是后面像山一样隆起，用昂贵的震旦丝绢纺织。和这个一模一样！只是这个，这个是黑的，威尼斯总督的那个是红的。还多了两个翅膀，这是新式的威尼斯总督服吗？还有这身蓝色的托加长袍。”
“什么乱七八糟的，有那么像？”
旁边的邵刚低头凑过来：“其实确实很像，我一直没说。威尼斯总督的帽子确实和乌纱帽的形制很类似，只是后山要尖一点，我们这个要宽些。”
“这太离谱了吧？我明明觉得和法老的帽子更像。如果威尼斯总督的帽子和乌纱帽一样，那法老岂不也是戴着乌纱帽？”
“我真的不能戴这个帽子出去啊！”莫罗西尼吓得魂不附体,“要是让威尼斯那边知道了，我会被总督府暗杀的！”
“有那么像吗？”朱由检直接问他。
“单这个帽子还不完全像，这个帽子后面的‘角’好像宽一点。但是配上这个震旦丝绸袍，那可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
“我还没把披风大氅发给你呢，要不然更像...不过这好歹也不是红的，上面也没有花里胡哨的装饰。你先戴着吧。”
“凤凰王大人，我们能不能一步一步来？您一开始就让当总督，难度实在是太高了！您这样就算送我一只大猫，我也没有命和猫一起玩。”
“啊，要不这样好了。”朱由检想了想，“其实莫林也有一份，我这次把他的官府和印绶也发下去如何？你们两个一起戴着，这没事了吧？”
“那没事了。请您让他先穿，只要莫林先生敢在我之前扮总督，那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