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萨的红衣主教大人，请往这里走。bookzun.com瓦萨的克里斯蒂娜女王陛下就在走廊尽头的屋子里——凤凰王大人会旁观你们的会面。”
“我知道了。”站在原地，卡齐米日再次整理自己的仪容，尤其是帽子。红衣主教的那顶贴着头皮的小红帽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加稳重，和黎塞留同款的托加长袍可以让他看起来更加“宝相庄严”。也和黎塞留一样，卡齐米日在大红的托加长袍内穿了贴身的刺绣衬衫。
这种裁剪得体的衬衫，其价位超出了一般红衣主教的负担能力——至少靠他出家人的“单费”是不够的。红衣主教也会修持某些戒律，他们会尽量穿得朴素些。只有卡齐米日、或者黎塞留这样，和世俗国家有紧密联系的红衣主教们，才会故意让自己的着装看起来不那么像出家人。
从源头上说，罗马教廷的建立本身，是伦巴底入侵后罗马贵族留守贵族集团的权宜之变。他们组建教廷，将其作为罗马的尊贵元老院的替代品。他们披上托加，打扮成旧时元老的模样——虽然元老院早就搬到拜占庭地区去了——而罗马教皇，则作为罗马执政官的替代。
理论上，红衣主教的性质确实和元老院有相似之处。显贵的红衣主教们，也会像卡齐米日这样cosplay成罗马元老来抬高自己的身价。
至于罗马元老为什么由一个假装成西斯拉夫波兰人的维京人来扮演，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隔壁的高卢人元老黎塞留也是这个扮相。
披着宽大的红色托加，卡齐米日的横向宽度扩展到了原来的两倍，像个张着翅膀的走地鸡一样前进——走廊尽头金色大门的后面，就是他那位从未谋面的堂妹了。
站在门前，他深吸了一口气。大门紧闭着，但门缝里隐隐有威压透出，让他迟迟没有示意从人开门。
尼科拉欧斯和他并列站着，也未说话。
“威尼斯的阁下，这门里面是，什么厅？是你们威尼斯的大会议厅吗？”
“不是，那个厅太大了，在那里开会和坐在广场上没区别。”
“那这个厅是什么厅？有多大？”
“这个是四门厅。17世纪以前时是内阁的会议厅，里面很舒适，并不大。现在不用了，因为16世纪的时候这里曾经失
火——火苗沿着墙壁的油画往上窜，把墙熏黑了。重建的时候内阁搬到隔壁开会，就没搬回来。至于这个重建的厅，我们当时发现被熏黑的天花板实在不太方便拆除，所以...”
“所以没动？”
“不不，要是没动，我们怎么敢让那几位在里面开会。我们另外做了一个白色大理石拱顶，把损伤的天花板挡在后面了。然后在拱顶中央镶了提香的画作。啊，后来有人觉得大理石还是太素了，还是鎏金的黄铜好，我倒是觉得正合适。四门厅里面有四扇门，也是用大理石塑造。大理石来自东方，接待来自东方的几位比较应景。”
“好...好...”卡齐米日应了几声，挥手示意，让侍从用手轻轻叩门，报上自己的名号。
“站在门后的，是瓦萨家族的约安尼斯·卡西米鲁斯（杨·卡齐米日的拉丁文）；博莱斯瓦夫王冠和波兰国王的继承者，波兰王子；罗马的红衣主教；库尔兰和瑟米加利亚公国的封君；立陶宛、鲁塞尼亚、普鲁士等领土的合法继承人...”
——“这屋子太小了，坐不下这么多人。”朱由检靠在椅背上，“区区臣下，报这么长的名字，真是失礼——小孩子才会比谁的头衔长。更何况落在手里的只是红衣主教和一个公爵领而已，其他没到手的也敢全报出来？克里斯，报个菜名。”
“不要，你当我点唱机呢，让我报我就报。”
“那就报我的。老邵，给他报一个。”
“好。但是...”邵刚眨了眨眼，“头儿，我们得用波斯语来翻译，您在国内那些头衔都没法用——转几道就全飞了，根本对不上号。”
“那就报...那个。”
“哪个？”
“就那个，哥萨克报的那个。对，找那个哥萨克来，让他来念。”
——包洪站在门侧，背着手，像沙悟净似的杵在那里。他对着门外，报出了哥萨克给上的儒雅随和的名号：
“门后的，是伟大的義人，大義战的统帅；众天使的引领者；上帝本人的神选者；伟大的长老约翰王，耶稣之后的救世主；震旦天朝的神子，日月帝国的君王，莫卧儿的征服者，上下埃及的监护人，阴阳两界的统帅，我主面前的圣人，永生不死的凤凰王，从未失败的超凡武者，全体哥萨克统帅的统帅——和克里斯蒂娜陛下。”
“哦！君王！还有统帅，还有神选者...这么多圣人老爷，还有克里斯蒂娜陛下！我能进来吗？”
“凤凰王陛下准许你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卡齐米日早就在门后摆好了揖礼的姿势——这是耶稣会士教他的。
“行了，让他坐吧。”
走完了流程，卡齐米日战战兢兢地坐了下来。本来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但最让他意外的还不是门里头这几位，还是那个...那个哥萨克。
他坐在朱由检左手侧，离了有五个身位，对面的是克里斯蒂娜。
“这位...圣人老爷，屋子里只有这么多人了吧？”
“要不然呢？”朱由检没说话，克里斯蒂娜替他反问了。
“我是想问...这里，还有没有哥萨克了？刚才那个，那个哥萨克味的俄语实在是...这里只有一个哥萨克吧？”
“放心，就只有一个。今日，我是代表義战大军来和你说话。你只和我说就行了。哥萨克和你没关系。”
“那关系可就大了。哦，忘记问候了。我敬爱的堂亲，克里斯蒂娜陛下。”他站起来，又对克里斯蒂娜躬身，“陛下，难道哥萨克也...”
“扎波罗热哥萨克，现在效忠于更强大的力量，献身于无上至尊。如果你们也能像文明人一样行事，就没有必要惧怕正义的哥萨克。比哥萨克更重要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的大臣们被波兰激怒了，你有什么头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