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台，那么...这就是将军要给您的信。mijiashe.com”刘文秀从怀里掏出信封。信封包在布帛里，外表完好。
“制台，这个信封原来装在上锁的盒子里，我在门外已经交给邵指挥验看过了。邵指挥看到盒子时，盒子的锁头完好，封条完好，骑缝印完好，并没有一人擅自动过。”
朱由检朝邵刚那里望了一眼，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嗯。”他从刘文秀手上接过信，从小刀裁开。
信上的内容是对哥萨克今年行动的汇报——
如先前所约定，哥萨克在夏秋时节对奥斯曼的进行了突袭，收获颇多，打到了不少草谷。然而由于奥斯曼并没有在哥萨克方向用兵，这些草谷打来只能让自己吃，并没能给奥斯曼的战略意图造成影响。
“啧，果然皮厚就是耐揍。”朱由检摇了摇头——这倒是不出乎他的意料。哥萨克一刀捅了过去，但奥斯曼的皮却比犀牛皮还厚，小刀子根本就捅不穿。
对奥斯曼来说，其行政系统能够覆盖的范围也只局限在巴尔干半岛。至于远在哥萨克那边的边陲之地，奥斯曼本来也利用不上。若要用上时，奥斯曼会在军事会议上指定路线，沿途的居民会选择不收割粮食，等着奥斯曼大军来时吃一口新鲜的，然后按量付钱。
但今年奥斯曼没有往哥萨克方向进军。全部的压力，终究还是由威尼斯抗在了克里特岛——所幸，柯塞姆太后苏丹娜陛下并不喜欢梭哈，她并不会执行苏丹式的大征服。虽然依旧对威尼斯开战，但和往常一样，双方只是“意思一下”。
大多数禁卫军要么留在自己的驻防地，要么在苏丹的庭院里收拾花草，没有朝克里特猛扑过去。
这也是威尼斯所庆幸的——这位太后苏丹娜，似乎并不喜欢把奥斯曼的战争机器的油门踩到底。比起让这台战争机器轰鸣起来，她更喜欢修园子。
而且，今年埃及的改旗易帜似乎非但没有刺激到那位太后，反倒让她更加保守了。
“这倒是让我更奇怪了。我都快围了一圈了，老太后竟然还没有动作？她到底想干嘛？老邵你有头绪吗？”
“俺寻思，说不定老太后根本就没注意到我们已经围了一圈，她也不知道快要收网了——或者...”邵刚顿了一下。
“你想到什么了？”
“我只是猜测——或者，那位老太后根本就不在乎奥斯曼的兴衰成败。她只是把奥斯曼当作自己的资产，可是随时出卖。比起应对外部威胁，她更看重的应当是调兵来拱卫自己。”
“你的意思是，他把自己放在奥斯曼之上？”
“我是这么理解的——虽然军略上的问题我不好多说，但这老太太听着就像是这种人。”
“或许...让你猜对了。”邵刚猜得还真没错。从历史上的描述就可以知道，这位太后是个典型的希腊人——
她喜欢歌舞，喜欢宴会，喜欢点心，喜欢泡澡。她喜欢被鲜花和侍臣包围，喜欢在公共场合露面接受民众的朝拜。
这和以前足不出户的宅男苏丹们截然不同。这位太后丝毫不觉得自己应该掩藏在神秘的幕后，而是毫无忌惮地干涉朝政。而她干涉朝政的同时，却又毫无治理国家的志向。
比起接见大维齐尔，她接见更多的是太监和弄臣。前者能稳固她的统治，监视朝臣的行动。而弄臣提供的娱乐，以及一系列极度奢侈的生活方式，则是她干涉朝政的根本目的。
她简直就像个腐化的罗马皇帝，甚至她连收买民众的方式都和罗马皇帝一样，都是修澡堂子。
她的目的其实非常好猜。但她的手段反而给王师的计划带来了麻烦——真要个四面出击的苏丹，反而容易抓到破绽。而像她这样龟缩在城里不动，反而不会出错。再加上无论是耶尼切里还是科斯坦丁尼耶的民众都喜欢澡堂子，她几乎是无懈可击的。
今年上半年她还有个最大的破绽——即是科普鲁律。本来，科普鲁律应当是终结太后摄政的人。但朱由检没料到，科普鲁律竟然先被太后给收拾了。科普鲁律下野后，这老太后的龟壳神功就愈发纯熟了。
“头疼。没想到这么多‘有为之士’都拦不住我，一个爱修园子的老太太却把我难住了。只要她什么都不做，那就什么都不错。她要是不犯错，我拿奥斯曼怎么办呢。老邵你有什么建议没？”
邵刚眨了眨眼：“头儿，我要是你，在李闯打进北京城之前就应该多问那些豪绅们要一些捐助。要不然回头不还是要资敌。”
“你是说威尼斯？”
“嗯。如果我们不来，那威尼斯就要完蛋，这是制台你说的吧。与其让威尼斯的基业被奥斯曼夺占，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
“啧，有道理。回头技术细节我和国姓商量一下，怎么也得等利用完威尼斯再说，要不然王师没法撇干净，找不到甩锅的责任主体。对了，哥萨克那边准备妥当了吗”他问刘文秀。
“按照约定，扎布罗热哥萨克的16个团，4万哥萨克已经整装待发了。哥萨克在冬天也可以行动，随时可以南下。”
“我想问的是，他们能不能赶到君士坦丁堡城下？”
“靠他们自己恐怕不能。哥萨克确实也有海盗，但哥萨克没法一次把4万人运过去——毕竟他们只是业余的海盗，本行还是马匪。但只要能把他们运来，而且有利可图，那么哥萨克闻着味就来了。”
“嗯...那要干的活还不少，还得让他们和威尼斯方面对接一下。哥萨克那边来人了没有？”
“来了，您要见吗？”
“不必了，不用浪费这个时间，我又不是不知道哥萨克长什么样。让他们候着，我回头有顿‘好宴’要请威尼斯人吃。等朝鲜那边派人到了，就开始吃席——让那些哥萨克准备好吃席的家伙，好好整理一下行头，吃不了还可以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