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新任的传话人，尼科拉欧斯代表威尼斯国会定期来船上点卯。liangxyz.com不过不是真天蒙蒙亮的毛卯来，时间是早晨12点到午间2点之间。
这个活原来是莫林干的。威尼斯国会开得很勤，2500名大老爷最近都赶了个大枣去议会办事。工作4小时，早晨结束以前就能把活干完。
威尼斯的国会并不是所有事情都要全体表决——事情太多，2500人每次都全体表决，那每天除了表决就不用干别的了。那个2500人的大议会，基本等同于大朝会，只有吃席的时候才会开。
尼科拉欧斯平日里来通报的，是国会内其他机构的讨论结果，并且进行了初步裁定。送到这里来过目后，就会进入下一步流程。这个“过目”的流程，其实和票拟差不多。
票拟在王师这里用朱笔批红，批一个“知道了”，然后就抄发各衙门——朱由检确实会在上面写“知道了”，和批折子一样，因为这个确实和批折子算同一个流程。
“嗯，我都看过一边了。”
郑成功放下了今天的“奏折”。由他来过目是，他并不在上面批红，只是按上他的印章。
“是。如果您没有什么要问的，我就拿去了。”尼科拉欧斯从座位上起身。
“诶，等等，你先坐下，我还有事通知你。我会作为‘特使’前往维也纳宣读诏命。”
“您要去维也纳？”尼科拉欧斯坐了下来，“那可真是个好消息。您打算什么时候去？我这就差人去准备。另外...如果您乐意，能够把要去维亚纳宣告的圣旨也告诉我们？”
“当然，这件事就和你们有关——我们在威尼斯的动静太大了，恐怕会引起阿勒曼尼联合酋长国的注意。想来，你们现在不是正式的封臣，要是给你们惹来他人的侧目，也并非王师所愿。所以，我打算亲自去一趟维也纳，告知他们威尼斯的行动是在‘执行朝廷公务’，不需担心。”
“啊！”尼科拉欧斯站了起来，“我从未想过，震旦竟能如此仁慈。竟然能为我们这些谦卑的奴仆着想，震旦实在是连罗马人都难以媲美的仁慈上国。”
“啧。”郑成功对这话其实不怎么感冒——和莫林比起来，眼前这家伙显然在遣词造句上更加肉麻。还没到皮笑肉不笑的地步，只是言语之中的忠诚确实是不如莫林。
他也能察觉到，眼前这家伙也并不避讳自己在“表演”，刻意和王师保持一些距离，不和王师“充分达成共识”。
不过他也知道，刚才的感谢却是真的。毕竟动静搞得这么大，还就在维亚纳旁边不远，维亚纳方面不差人来问那才是有问题。
“国姓爷，有件事我们倒是想问问。”尼科拉欧斯欠身问，“罗马的事情，算是真的吗？我听说震旦要火烧罗马？”
“怎么谁都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额...是通过一些，知情人士。”
“怎么连编的理由都一样？既然你们都知道，那你们对此有何看法？”
“没有看法。您请去吧。”
“真的？即使是我让你们打着威尼斯的旗帜来运兵，你们也不会有意见?”
“额...”尼科拉欧斯看了看背后——
实际上来的不只是他。威尼斯但凡进行以国家为主体的外交行动，都必须有6位咨仪官中的4位的同时在场。但凡缺了一位，都是“擅发中旨”，回去要接受审查。
由于他不是总督，今天也只是例行工作，不需要4人全部到齐。但即便如此，也有只要有2个人得在后面看着。郑成功问到了敏感的问题，他得回去和两个咨仪官交换一下意见。
几人互相交换了眼神，得出了“可以”的结论，尼科拉欧斯便对郑成功讲明实情：
“国姓爷，威尼斯的意思是这样——我们完全支持贵方摧毁罗马的行为。同时，我们也愿意以威尼斯的身份提供协助。只要贵方能彻底毁灭教廷就行——换而言之，我们愿意去，但前提是要把罗马教廷剿灭殆尽，不留后患。您可能也知道，如果我们没把教廷杀干净，那威尼斯全体议员恐怕会被开除教籍。”
“嗯...你们这倒是像句实话。不过，我们也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要烧了罗马。我们要对罗马兴师问罪，也有自己的原因。这一任的教皇曾经冒犯过我国，所以他必须为此付出代价。要不然，我们也懒得理会。”
“原来是这样？啊，如果是这样，我们就能理解了。我们还正疑惑，为什么震旦忽然就要在对奥斯曼开战之前，现对罗马动手。”
“你们不打算再质疑一下？”
“不必了不必了。因为教皇英诺森十世确实是个愚蠢的家伙，他干出这种事情完全不奇怪。”
“原来他风评这么差？那我干脆真的就...咳，我会和制台那边协商进一步的举措。至于这边，我们要先去一趟维也纳，访察一下阿联酋的意见。行程方面，你们有数吗？”
“看您需要用什么类型的仪仗。这里距离维也纳...按照震旦的尺度，大概是550公里。”
“这么远？是需要翻越阿尔卑斯山吗？”
“那倒不是。正是因为不需要翻山，维亚纳和威尼斯之间才没法取最短的直线。阿尔卑斯山大致是椭圆形，我们在椭圆形的下缘，他们在最东侧，我们要沿着这个椭圆的底边行进，所以需要绕路。如果是用信使传递，那倒是很快。因为绕行阿尔卑斯山，一路上山地不多，信使在发出的次日就可以到达维也纳。”
“那要是仪仗呢？”
“要看您是步行还是马车。如果是震旦用的轿子，带上几百人，那大概要走10天。如果轻装简从，带着一辆马车和马队来护送，那就快多了，2天就能到。”
“那倒是还行。陆上有什么山贼吗？”
“山贼？那倒是没有。但是有可能会碰上马匪，从匈牙利那边流窜过来的。不过您放心，我们会通知维也纳方面在半路接应，您只要当作是旅行就好，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