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要做这道菜，你首先要一口大锅？”
“是的。ggdbook.com”邵纲点头道，“需要一口非常大的锅，有多大要多大，越大越好。”
“你看船用的那个锅炉行不行？”
“那个不行。我们需要更厚的，要又厚又重。皇宫里头那些大铜缸，头儿你知道吧？就和那个一样大就行。要3000斤重，能装6000斤的水——也可以缩小一点，1000斤重就行，装800斤水。”
“我的乖乖，做这道菜要这么大的锅吗？”
“额...饭店里倒是不用，家里炊饭的大锅那么大就行，只是一定要很厚的铜锅。铜锅受热均匀，才能长时间在酱汤里烹至酥烂。我们要这么大的，是因为一次要同时烹几十个，不做大的不行。这要一个一个烹，烹3天也烹不完，因为一个就要烹大半天。”
“我算算。”他问旁边的奥古斯塔，“我们请客的时候，威尼斯那边大概多少人？”
“威尼斯国会有2500人。如果你把全部请过来，10个人一桌，那至少要宰掉250头猪猪。”
“好家伙！老邵，这你能不能管得过来？”
“不行不行。”邵纲连连摇头，“光禄寺有一两千人呢，所以才能做一两千人的饭。我们这就几十个人，顶多做200人的饭。”
“嗯...那还非得做一口大锅不可了。但是，如果你要做3000斤的大铜锅...那干脆做一个大鼎怎么样？”
“可以啊。其实我们在光禄寺用的那个，本来就和鼎一样大，只是因为下面有灶台，所以不需要鼎的四足。搁在古时候，干这个活确实需要一个鼎。”
“那没问题了，这好办。如果没有办法当作炊具来解决，那就当作礼器来解决。除了扒猪脸之外，还能拿来炖祚肉呢，回头可以拿来赐祚。所以不要1000斤了，直接3000斤。3000斤的大鼎还不简单，威尼斯又不是铸不出3000斤的大炮。明天我就把莫林召过来。”
——次日晨。
“要3000‘斤’的，大鼎？”莫林赶了个一大早。本来他应当是在造船厂盯着让船坞放水的事，战船早一点下水他就能早一天腾出手来办事。但吃了那顿饭后，他觉得还是当帕拉丁比较重要，也就先到朱由检这里来听命了。
“对，3000斤的大鼎。你能办到吗？”
“您能不能形容一下，按照震旦的尺度来算，这么大一件铜制的器皿，大概多重？什么样子？”
“大概，和一门重磅加农炮差不多。但是不要做成大炮的样子，和锅类似。”
“大锅？我可不可以理解成...和钟类似？是要做成固定的吗？还是做成可以移动的？”
“一口3000斤的大锅，装在炮车上，还可以卸下来，满足这三个要求就行了。”
“嗯...”莫林想了想，“这是个简单的要求。只是我能不能问一问，这种礼器在震旦的仪式中，是拿来做什么的？”
“我不是说了嘛，这是大锅。大锅，当然是拿来炖肉的。”
“炖肉的大锅？！我以为这是比喻，震旦人做饭需要加农炮那么重的大铜锅？这难道是给巨人做饭的吗？！”莫林吃了一惊——这么大的青铜器倒没什么让人意外，教堂的钟还能做得更大。
但这么大一口“锅”，简直是离谱。
“是某些菜色有特别的需要。怎么样，能做吗？”
“能做能做。但做好之后，还请制台能恩准我来尝一尝那口大锅里能烹出什么吃的。”
“别急，都有份，威尼斯的诸位都能吃到这口大锅里烹出来的好吃的。行了，没什么事你就去忙吧，你那边还得处理那些几十年的老船。”
“啊...是。那我就告退了。愿您安康。”
莫林躬身退了下去，熟门熟路地下了船。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震旦的诸位都要住在船上，但现在船边有舷梯了，他也不用爬，倒也不碍事。
船下，侯瓦尔德在那里等着。见到莫林下来了，他将其一把拉住:
“老伙计，凤凰王大人和你说什么事呢？这么一早把你叫过来。重要吗？”
“重要，但又好像不怎么重要。”
莫林把“大锅”的事和侯瓦尔德交代。
“要这么大的锅来做菜？！他们难道是要给他泰坦巨人上菜？”
“我也是这么问的，但那位大人笑而不语，只说我们也都有份。我倒真不知道震旦要这么大的锅来做什么了。你有什么头绪吗？”
“嗯...他们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来吃？”
“半个月以内吧，晚宴会在征兵工作初步结束后开始，为了答谢威尼斯人为止做出的努力。那口大锅本周内就能送过去，我去铸造大钟的工匠那里订做就行。”
“啊！我明白了！”侯瓦尔德又把他往旁边拽了几步，“你急不急，还有一群人，用的也是大锅？”
“谁啊？”
“耶尼切里！耶尼切里的标志也是大锅！耶尼切里把大锅当作标志，是因为耶尼切里要分汤。震旦要这么大的锅来执行礼仪，只有一种可能——他们要给很多很多人分汤！到时候，说不定他们会给威尼斯全城的人都赏赐一碗肉汤，就像让我们俩吃鱼一样。吃了这碗汤，都做罗马人！一定是这样。”
“不，我看未必。”莫林摆了摆手，“如果按耶尼切里来算，那么还有一条规矩——给民众施舍是国家主权的一部分。如果震旦要给全体威尼斯公民发汤，这岂不就说明震旦要夺占威尼斯的主权？！上帝啊！要真这么想，威尼斯就完了！”
“往好处想，他们说不定只是想给招揽来的佣兵们发汤？喝了汤就可以变成帕拉丁——啊，那这简直就是圣汤啊！圣煮、圣汤、圣浇头在上。我们都要升格成帕拉丁骑士罗马人了。”
“先别说这个，你多久能把人带来？”
“两个月吧。”
“不行，太慢了。凤凰王大人反复强调过，要我们尽快带人。还说...要是慢了，就赶不上好时候了。对对，说不定只是早到的人才能当帕拉丁，来迟了就只能做雇佣军。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你得抓紧时间，你是离威尼斯最近的。苏格兰人那里应该也知道消息了，他们还得过几个月才能到。要是如此推算，你们应当能第一个吃上圣汤。”
“我得知道具体的时间，要来得越多越好...对，我可以去问问陛下，问问国王陛下。我得找个理由，带点礼物去。你们威尼斯有没有那种...”
“腌鲱鱼吗？没有那么臭的。”
“不是，你这是刻板印象，她怎么可能随时随地都想吃腌鲱鱼。我要甘草糖，荷兰甘草糖，陛下喜欢吃这个。要肉桂味的，咸的。你给我准备好，用漂亮的锡盒子装起来，我要带着糖去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