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称呼？英什么？”郑成功喝了口茶。180txt.com
“英白拉多。”朱由检回答。两人坐在阳伞下，面对着海滩。
“这里的阳光确实比突尼斯柔和多了。那里的沙地实在是烤人，这里有海风吹着反而很清凉。不过话说，我一圈都转回来了，你们没到威尼斯我也就不说了——怎么光忙着给自己升官？她那个，英白拉多，什么意思？”
“是‘战帅’的意思。全称是‘罗马人的英白拉多’。因为罗马帝国还没有重建，所以现在用‘罗马人’来代替。等抵达威尼斯之后，她就要正式宣告了。”
“这有什么实际意义吗？”
“深层的意义后面来说。就目前而言，最大的实际意义就是招募佣兵——我是不太懂这里头的门道，你也不懂吧？毕竟咱们那没有满地流窜的佣兵团。”
“是小哪吒给你解释的？”
“嗯。她的意思是，招募佣兵有一个很重要的条件，就是统帅的名头一定要响亮，一定要有很高的声望。无名之辈根本就招不到厉害的佣兵团。‘罗马人的英白拉多’，这个名字本身就隐含了‘向奥斯曼复仇’的意思，其中的回报也显而易见。奥斯曼，那可是富得流油啊。”
“原来是这样…这江湖令还够麻烦的。”
“额对了，你老爹召集江湖豪杰，不用什么名头吗？”
“用的就是‘福建总督’啊。还有什么比这个名头更好用吗？这可是海贼中的海贼，海贼王的至高头衔。”
“这倒也是…东海那里，福建总督的称号最好用了。”
“那她这个…”郑成功想了想，“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招讨大将军’？”
“诶，对，就这个意思，你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对罗马来说，确实是和‘招讨大将军’的含义一样。这里下了英雄榜，那边就有18路豪杰，64道烟尘前来襄助，驱除火鸡，恢复罗马。”
“当真？这么多人？”
“咳，这是一种修辞。她预计，至少能把早先属于她老爹的军队重新召集。杂七杂八加起来，应当不会小于5万人，这是一次十字军的规模。理想状态下或许会有8万，乃至10万。早些年他老爹打德意志的时候就这么多人。”
“就这么点人吗？”郑成功抬起头，心算几秒，“还行，不用花多少钱，便宜得很。我以为一声吼能拉来几十万人，那我就得掂量一下钱包了。五六万人够用吗？”
“够用，以前历次打君士坦丁堡也就这个人数。只要我们速战速决，不等奥斯曼各地来勤王，就可以像第四次十字军东正突袭君堡一样，把奥斯曼手上的君堡给拿下。”
“合着你这就是要再来一次十字军啊！”
“规模和性质上，确实差不多。不过以前需要教皇出来号召募捐，我们就不需要了，所以不需要打十字军的旗号。让他们知道是王师就可以，而‘克里斯蒂娜国王’也愿意为王师作战。”
“很好很好，我都迫不及待了~这可是一比大买卖。这是花钱砸死一个大国啊~我觉得自己简直是管仲附体。啊，制台啊，您就是公子小白，尊王攘夷的齐桓公啊。”
“嗯，听到你夸我一句还真不容易…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有件事。”
“有事你就说啊。”朱由检低头喝了口茶，“很少见你这么吞吞吐吐的嘛。说吧，什么事？”
“离去威尼斯，大概多久？”
“大概就明后天的事情。明后天他们要是再没有消息，我就直接上了——直接上也未尝不可，反正我们不是去入侵的。把我们安排在这里，既可以解读为妥当招待，也可以解读为怠慢。我们手上有大炮，所以怎么解读都随我们。”
“那可太好了。我要向制台你献宝！”
“你别老制台制台的…我听着发毛。什么宝？你去一趟北非，还能把阿里巴巴的宝藏弄出来？”
“不不，我是重新发现了一个好宝贝。啧，你的眼神还是不够灵光，竟然错过了这么大的一座金山。来人！把宝贝抬上来！”
“你这口气怎么和要拿袈裟出来似的…什么玩意儿？”他回头一看，有两个郑成功的家仆，一前一后抬着一个大大的木箱，木箱上盖着织锦的红布。
“喂喂喂，不会真是什么袈裟吧？”
“袈裟算什么？也就熊瞎子才要。我给你看的，是真正的宝贝。别说是一般人，除开古代皇帝，任谁见了这玩意儿都觉得自己早生几百年，可惜得不得了。来来，邵指挥，你来揭吧。”他示意让家仆下去，因为这么重要的东西应该由重要的人来开。
邵纲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他不知道就几天没见，郑成功能从北非弄到什么宝贝。那红布还是他去的时候，用来罩住那台发动机的。
他上前，伸手揭开红布。
“嗯？这什么玩意儿？”朱由检很少见地，见到了自己完全搞不懂的东西。
那玩意儿，下面是个木箱子。木箱上，顶着一个铜葫芦，铜葫芦上顶着四页扇面。虽然看起来没什么复杂的东西，但箱子上镶了螺钿，葫芦是发廊的，四面扇绣着春夏秋冬四景。别的看不出来，就能看出这不是什么便宜货。而且，这也不像是几天以内能造出来的，应当是在国内买的工艺品。
“你别告诉我这是风扇。”
“诶？你怎么知道这是风扇？”
“还真是风扇？这东西能自己动吗？”
“本来是不行的。这东西其实是我家里摆在客厅来用，两种用法。要么就上发条，上满了发条可以摇5分钟左右。一般是有客人来了，带着客人赏玩。等发条走完了，就用手去摇。本来没什么大用，但是！那个发动机可以用啊！那个发动机能把鱼雷上的60斤的飞轮驱动，那自然也能驱动小小的风扇嘛。我觉得这种宝贝大有可为！一百年后，每个体面的绅士家里都应该有12台这样的风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