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10点，按照先前的计划，去探路的斗舰在听到炮响后就启航了。301book.com
第一艘通航的斗舰主要的功用是探路。船底去掉了压舱物，尽量让吃水浅些，好通过和漕运一样深的窄小河道。
小艇拖着斗舰对准了航道，岸上的纤夫从左右两侧拉船。纤绳斜套在肩上，从腋下穿过。左右两侧各有50名纤夫，拉动航道内的大船。
按照习惯，纤夫是不穿衣服的，至少不穿上衣。因为身上不管穿着什么，都有可能承受巨大拉力的纤绳给磨掉。
这正好也是古代埃及人的习惯，古代的埃及人在劳作时就是不穿衣服的。
剃光了头，只在下身只围了一块布，拉纤的科普特人复原成了古埃及的模样，还是非常实用的版本。和几千年前一样，他们拉着统治埃及的“神明”的大船——几千年前拉的是法老的船，现在是天子的船了。
甚至连工人的地位也和古埃及时一样。从马穆鲁克的残暴统治下被解放出来，这些科普特人现在是自由民，只是签了卖身契而已。
虽然签了卖身契，但他们的人格还是自由的，因为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在卖身契到期之前，这些科普特人“自愿”为圣天子皇帝陛下和他的朝廷卖力气。
当然，朱由检也不会亏待他们——无论是出于现实因素，还是出于对古埃及传统的复原，都是一样。
他并不打算剥削这些工人的劳力。依照古埃及的传统，这些为法老服役的自由民会接受良好的服务，享用丰盛的食物。他们可以休假，也可请假。
不过最大的不同是，古埃及的自由民多半只会在农闲的时候来给法老打工。而这些被解放的科普特人，他们的工作就是给王师干农活。
这些科普特人按照先前定的规矩，分成了两拨，以头发来区分。拉纤的全都是光头，他们是和王师签了卖身契的，自然待遇也最好，有鸡肉吃；也有不拉纤的，只在外围帮手。因为没有和王师签订卖身契，他们还没有恢复古埃及的发型，只是临时来充当短工，只能吃鸡蛋。
今晚负责拉纤的科普特人都加餐了鸡腿，他们干劲十足，还没拉船就已经开始唱起了歌。
“很好，很有精神。鸡腿没白吃。”站在几公里外，朱由检就听到了那边热闹的喊声，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大喜事。
“这可和‘天书’上完全不一样了。”郑成功举着望远镜，“书上可是说，修苏伊士运河，每公里要死700多个人。我们到现在的工伤了不少，病死的还不够上报重大事故，效率还挺高。你说他们怎么这么积极？”
“他们当然积极，而且不是吃得好那么简单——我可是把百万漕工的职位许给他们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运河修成了就是金饭碗，在场的每个人全都能吃十几辈子。我这可是在世界的另一头创造就业，可以创造数十万的劳动力岗位，还有数万的管理岗位，可以养活数百万人。你说，这么好的饭碗，国内也可以吃啊。”
“算了吧。”郑成功摆了摆手，“愿意去南洋的都不是很多。真要跑到苏伊士来，愿意来的百姓没多少。除非来出公差，就当是流官了。从京城到西南要大半年，从京城到苏伊士也是大半年，都差不多。好就好在这里干燥，没有瘴气，对身体健康有保证。”
“那撑够主流文化人口行不行？要全都是埃及人，我总觉得不太划算。”
“这倒是可以。虽然常住的人不会很多，但行商应该有不少——我们在暹罗等地已经靠行商撑出来华人社会了，在这里撑一个也不太难。到时候应该会有不少人来这里的商行任职，然后几年一轮换，和在南洋时一样。”
“那倒也行吧，这也没有超出预期太多。反正过几百年之后，这里还是要还给埃及人的。”
“所以最终还是要还回去的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不可惜，他们还会作为加盟国并回来的。你懂的，我们只是换一种说法...总而言之，让埃及人习惯我们的存在这并不是坏处。我们不但要让埃及人习惯我们的存在，还得让他们乐于接受我们的存在。跟着我们走，可是有鸡肉吃的。要是努力干活，晚餐还能加个鸡腿吃。”
“不过，这活可不是加个鸡腿就能搞定的。”郑成功举着望远镜——视野中，斗舰已经被拖船拖进航道里了，纤夫们已经长紧了纤索，准备拉船。
河道非常窄，斗舰又很高。从侧面看起来，像是在旱地行舟似的。
“他们不会把船拽歪吧？”朱由检有些担心。
“只要听指挥就行。我已经让人尽量把船给倒空了，船上的物资都跟在后面走——现在河道没有扩宽，也只能这样了。就这，还上了一百多个纤夫，毕竟这船实在是太大了。”
“我以前还不觉得斗舰很大...”
“那是。风力的无穷的，用到人力的时候才会觉得捉襟见肘。”
“要不要上蒸汽船去拉？”
虽然宝船回去了，但是宝船配套的蒸汽拖船还在。
“或许是需要——对了，那个完全体的运河，从船只是怎么通过的？有些狭窄的地方，也用拖船吗？”
“用的是牵引机。就是用发动机驱动的，嵌在齿轮轨道上的火车。”
“好家伙，原来是用火车牵引的？”
“这还算好的。苏伊士运河全程自流，只有岔道，港区这些狭窄水道要动用机器来牵引。西边的巴拿马运河要过船闸，没有火车牵引根本就过不去。”、
“那我们或许也应该试试。”
望远镜中，拉纤的纤夫已经开始动了——其实十几秒前就已经动了。然而斗舰却像没挪窝似的。动了，但没有完全动。
“怎么这么慢？”朱由检诧异道。
“空载也有好几百吨呢，确实没那么好拉。看来得改一改——纤夫不要下，用来控制方向。至于拉力，可以上重型挽马，一二十匹应该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