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只带你们来，不带朝鲜来？”
图曼“受宠若惊”，连忙应声：“为什么？还请指教。liangxyz.com”
“叫你来，是想趁着在河边看水，这样没什么人的时候，我能私下里嘱咐你一条规矩。只有你，我，还有锦衣卫能知道。”
图曼当即便躬身下拜：“多谢大人。那么您的要说的是...”
“你想不想知道朝鲜在天朝到底是什么位阶，以及你们和朝鲜的差距在哪里。”
“对对对，我就是想知道这个。朝鲜也是将军，天朝也是将军，我也是将军。我听说日本也是将军？这么多将军，那我和那位林将军，到底谁更大？我们之间的到底怎么分？”
“很简单。朝鲜的爵位，换算成天朝的爵位要减四等——朝鲜的正一品，视同天朝的正三品。因为朝鲜王的臣下是【陪臣】，【陪臣】一律这么折算。”
“原来是这样...那他和现在在埃及的天朝将军们比起来，位阶谁最高？”
“现在在埃及的将军，位阶最高的...是邵纲，就是你后头勋衔为正一品左将军，但实职是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这并不是说明他就是正一品，而是说他随时可以获得正一品的实官。”
“那林将军他...”
“他是朝鲜方面的‘禁卫大将’，正一品。但因为他是陪臣，而不是天子内臣，所以折减四级，算作正三品。这方面他和邵指挥一样大，但邵指挥额外有勋衔，名誉上是一品官，所以比他更大。”
“那...我呢...”
“你...”朱由检想了想。
实际上海外封侯是版本更新的产物，以前没这么多事，海外一律封王。
但是从北明过度到南明之后，包括朱由检在内的南明全体都对时局产生了危机感，孔孟之道的道心在蠢蠢欲动，在“复礼”的道路上一去不回。
按照先秦礼法，封王显然是不合仪制的，理论上皇帝本身也不合仪制。但朱由检不是王莽，他不想让后人把他当成巨君再世，所以没有一下子把官制全盘倒车回周礼那里。现在大明君主的正式称呼是“天子”，而不是皇帝。但出于折衷起见，现在称呼“圣天子皇帝陛下”，两个一起用。
朝鲜王和日本王也都改成了侯。但在实际的操作中，朝鲜侯、韩侯、朝鲜王，三个是混用的。日本那边也是日本侯、倭侯、日本王混用。一下子改不过来。
海外则是完全新捏出来的。按照八荒五服的礼法，五服粗分有甸服、侯服、绥服、要服、荒服五个大类，细分为14级“行为协议”，权力和义务依次递减。马穆鲁克的水准只是倒数第三的12级。
14级里头，前五级是本土，后三级是海外——其中第六等采邑以苏伊士为代表，第七等任国以南洋为代表，第八等诸侯以朝鲜为代表。
理论上，只有第八等的朝鲜这一级算是真正的【诸侯】，后头那些都只是名义上的诸侯而已。也只有这些诸侯的僚属会被视作【陪臣】，是天子封臣的封臣。
倒数第三层的马穆鲁克已经在地下室了，他们连折算的机会都没有，和林庆业这样正儿八经的天子陪臣是没法比的。
但是，最近马穆鲁克的行为在起变化。
本来，他们是在12级。12级的名称是【蔡服】。蔡，法也。对蔡服的要求，只是受王者刑法而已。
但马穆鲁克自愿充当天子的战争猛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周礼对这种等级的藩属也有定义。
第10级，【奋武卫】。奋武卫者，天子所以安。
顾名思义，这一等级已经不单单是在守天子的法度而已，已经开始集结武力，拱卫天子了。
这是一大步，这代表马穆鲁克已经不是菜了，他们变成了真正有用番薯，可以拿来填饱肚子。
现在的马穆鲁克已经在升格之路上迈进到了前列，只有处于第9级的莫卧尔能与它们媲美。
按照礼法，9、10两级也共同属于五服中的【绥服】。绥者，安也。顾名思义，这是让天子放心的地方。再往内到第8级，就是【诸侯】了，那是需要天子费心的地方。
治理【绥服】有绥服的特色，介于诸侯和生番之间。主要的做法，就是安插【绥靖区】。有的绥靖区直接委任当地领主，比如上下埃及。还有些绥靖区由国内指派，比如孟加拉的绥靖区。
这是从改土归流来的习惯，那里也是土官和流官混杂，不过全都是国内。在国外，每一处新的绥靖区都是新的突破。
那么，适用绥靖区的马穆鲁克属于什么位阶呢？
按照大明朝的习惯，军政系统流官和世官两套，以都指挥使为界。都指挥使以上，包括都指挥使在内的，五军都督府的高级军官，全部都是流官。
都指挥使往下，从指挥使、指挥同知，一直到百户、总旗、小旗之类的中低层军官，全都是世袭的。不止卫所适用这一套，各地的土官也适用这一套。
比如努尔哈赤是世袭的建州左卫指挥使，这就到头了。但努尔哈赤对大明朝忠心耿耿，有“讨倭保塞”的功劳，他的祖父和父亲也因国而死，可谓忠烈传家，大义昭彰。朝廷破格晋封，把他一拔到顶，直接加正一品流官“左都督”，另加授“龙虎将军”，以兹鼓励。
当然后头兜兜转转，出了许多【一言难尽】的事情。
现在卫指挥使的衔落到了豪格头上。因为卫指挥使以外的“左都督”、“龙虎将军”，都是荣誉头衔，死后就该收回了，卫指挥使倒是可以一直传。
邵纲的这个指挥使，朱由检也给他调换成了世袭的——反正也不在乎这一个，锦衣卫的世袭指挥使没有一箩筐也有一打。
到了马穆鲁克这里，按照常理来讲，图曼这个职衔也是世袭指挥使到头了。而且还不是整个埃及。
如果给埃及划分卫所，那应当有埃及前卫和埃及后卫——前卫是上埃及，后卫是下埃及。图曼应当是“埃及后卫指挥使”，如果表现好就可以加点荣誉头衔，比如“都督同知”或者“都指挥同知”之类。
至于他那个泥螺猴，就是个猴而已，不作数的。他就是正三品卫指挥使这一级的。
因为不算陪臣，而是天子的直属臣僚，所以不用折算，直接就是正三品。
“嗯...”朱由检看了他一会，“大概，你和林将军平级吧。”
挑了个和稀泥的说法，他希望能把埃及这坨泥给搅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