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还真是方便，竟然连专业器具都不用，直接在现场就能上。2023txt.com”
朱由检背着手站在一旁，好几个锦衣卫就拿着大卷的丝绸转圈，像缠木乃伊似的把丝绸往大炮上裹。
“我说...”他望向旁边的奥古斯塔，“这个东西，真的靠谱吗？”
“当然靠谱，牙鸟片战争的时候有个叫张应云泗州知州去防守宁波。此公是个臭棋篓子，照着三国打仗。比如铁索横江拦截英军——铁索其实是可以的，但问题是这家伙好不容易打了一条又大又沉的铁索，结果桩子没打好，整条铁索全都掉河里去了，捞都捞不上来。”
“mdzz...然后呢？”
“然后他换成普通的绳索拦江，然后效仿周公瑾准备纵火——唉，三国看多了就这样，是个人都觉得自己可以纵火。纵火可是高难度战术，郑芝龙那种五星海军上将才能玩得顺溜。这厮还用破绳子拦住江面，结果英国人以来就知道有伏击，立刻进入战备，把纵火船全部打翻了。”
“mdzz...然后呢？！”
“然后他抓来十九只猴子，准备用火猴战术焚烧——mdzz，这回我来骂。操盘的要是换成郑芝龙，要有这机会还上什么火猴子？直接用漂雷就给他们炸翻了。结果兵勇死了一大堆，猴子倒是没事。”
“那...后来呢？”
“后来就是主角登场了——这大概是这厮唯一一个正确的决定。到底是个读书人，虽然三国读上头了，但是脑子转得还挺快。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想出来这么多馊主意也是一种本事。他最后要面对的是已经兵临宁波城下的英军，当时宁波城防的火力不够。火力不够，他...”
“他不会找人做法吧？”
“那倒没有。好歹是个知州，正经读书人。没被逼到死路，他也不会破罐破摔。发现火力不够，他第一反应就是紧急调动火炮。但是清军那个效率你是知道的，从邻省调兵比英国从印度调兵还要慢。没有支援，他就只能靠自己。所以，他就想用什么办法可以”
“然后英国人靠近内陆了，他想办法，想办法——火力不够怎么办？火力不够就要临时造炮。铸造是不可能了，火轮船都能在城头看见了。于是，打开府库，像找东西来应急。他发现宁波是个商港，丝绸很多，就紧急调拨白银16000两，两天时间就造了800门缎炮。炮的内壁是铜皮卷成的铜胆，外面包上丝绸，然后用牛筋捆扎，用清漆粘合。”
“额...这东西能用吗？”
“嗯...”奥古斯塔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皮炮还不如这个呢。皮炮是用草绳捆的，然后外面卷几层牛皮。实际上并不均匀，所以耐用性很差。而如果换成用丝绸来捆，不但远远比简陋的草绳更结实，还能捆得很均匀。无论对寿命还是威力都能有很大提升。”
“那实战效果呢？”
“实战效果基本没有——英军那是什么？我不说什么工业革命的问题了，英军那可是舰炮，巅峰时期的前装滑膛舰炮，68磅的。这个缎炮，虽然是皮炮的上位替代，更强更快也更贵，但它归根到底还是轻型火炮，顶天了比12磅炮大些。这怎么打嘛？这没法打，只有岸防炮台能和战舰过招，这种临时凑的炮兵阵地挨了一通轰炸就散了。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一千多个民兵死了13个，然后就全部溃散，300门炮一炮都没打。”
“啧...我该怎么说呢...勇于抵抗好过束手投降。勇气可嘉，但是换成懂兵的人来操作，我觉得这仗似乎也不是不能打。可惜了。不过反正这里也没有陆炮打舰炮的戏码——这玩意儿真有那么快？”
“这比皮炮可快多了。麻绳虽然也很快，根本就缠不牢靠，所以外头必须得用牛皮箍住。最终的解决方案是用皮条来捆，然后再包牛皮。但是皮条在野战条件下根本没法捆，因为需要一边张紧一边捆扎，一般人干不来这个活。总不能随军带着几千个皮匠吧？缎炮，没有二者的毛病，缺集合的二者的优点，还比二者都更加轻巧。唯一的代价是...”
“贵?”
“其实严格来算也不是很贵。16000两，800门，摊下来每一门才20两。实际用的时候会有出入，比如我们不会用薄铜胆，会用略厚些的。但大体来看，不会偏出20两太多。”
“那还真是便宜啊，竟然只有常规火炮的十分之一？哦对了，这是一次性消耗品。打完了还能回收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虽然打完之后绸缎就不成样子了，但用来包弹药，做绑腿之类的用途倒是一样。”
“诶，等等。”朱由检眨了眨眼，“是不是还可以做茶包？”
“你还记着茶包呢？！”
“你就说回收之后能回收多少吧。”
“大概能回收三成的成本吧——其实比皮炮好些。皮炮上的皮，打完之后就彻底费了，不能完完整整地拆开来用。缎炮尚且能回收利用。诶？！等会。”
奥古斯塔掰着指头，算了一阵，差点爆出粗口来：
“废物！军需总监部的那群废物！我们的皮炮还不止20两呢！比你们的缎炮还要贵！”|
“哈？”一旁的克里斯蒂娜也忽然反应了过来，“对啊。皮炮...皮炮折算一下，50两一门啊！”
“...”两个人面面相觑，半天不说话。
克里斯蒂娜蹲了下来，凑到奥古斯塔耳边嘀咕了几句。
“什么，你也要？”
克里斯蒂娜连连点头。
“不行。”
“为什么？！你还是不是爸爸的乖女儿了？”
“不是这个问题——你以为这什么地方？你买丝绸多少钱一匹？20两一门那是在宁波，宁波是丝绸海贸集散地。拉到欧洲来你还用丝绸，那简直就是在烧钱玩。”
“啧，忘了这茬，失策...那换布呢？”
“布不行，布没有这个弹性，性能恐怕还不如草绳。算了算了，急不来的。你不是猪油煎的盟军嘛，你跟他站在同一条战壕里不就也有缎炮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