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虽然一天就搞出来了，但我怎么总觉得这玩意儿不太靠谱呢。mzjgyny.com”开罗城外新修的空旷校场上，朱由检站在一门“炮”的前面。郑成功，还有其他该来的人都站在他旁边，他们也都在看着这门“炮”。
说是炮，但这玩意儿看起来更像是行为艺术——这是一个包着鳄鱼皮，架在稻草堆上的管状物。似乎是为了表示用了货真价实的鳄鱼，这鳄鱼连脑袋都没去掉，连着脑袋一起包了上去，炮口从鳄鱼的嘴里伸出来。
“你们...动作倒是挺快。”朱由检看了一眼旁边的图曼，“一天的时间能搞出来这样倒是还不错。”
“多谢凤凰王大人的赞赏。只是我还没明白，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来做呢？”
“因为我想知道在没有指导的情况下，以普遍认知来驱动，你们马穆鲁克能把皮炮做成什么样子——这玩意儿打过了没有？”
“还没试射。我们连夜宰杀了30头鳄鱼，做了10门炮，拉出来一门一门地试。”
“那你们有没有控制变量？”
“额...那是什么意思？”
“一种，科学的思维。就是实验的时候多探究几种情况，然后进行比较。比如在炮管一样粗细的情况下，使用鳄鱼皮的不同部位。”
“哦，您说这个，我们试了。不用您说我们也能发现，鳄鱼皮的背甲甲片太大，而且还有甲壳。这东西蒙上去，蒙得不均匀。所以一部分用的是全皮，就是您面前这个，鳄鱼头都留下了。一部分用的是背甲，还有一部分用的是细软的鳄鱼腹部的皮。”
“30头能做出来这么多吗？”
“实际上是不够的。只有10门用的是新鲜鳄鱼皮，剩下的都是鞣过的鳄鱼皮，几个月之前的货，用来卖给威尼斯人。既然您要用，我们就扣了威尼斯人的货，用来做它了——似乎威尼斯人要拿来做皮具，所以用的是鳄鱼腹部平滑的皮。”
“行，那就开始吧。你这有没有掩体什么的？我们站到掩体后面看。”
“还需要掩体吗？”
“废话...算了算了，还好我有准备。”他回头和邵纲交代了一句，便有锦衣卫用远处的仓房里抬出一排钢板。
一整排钢板，厚达一厘米，有小指那么厚。每一片都能护住一个人，钢板和钢板之间可以连接起来。这本来是备在宝船上用来进行接舷战的——接舷战的时候为了防止敌人跳帮，宝船上预备了这些可以移动的钢板工事，便于在甲板上构建阵地。
它的另一个用途是进行巷战，这在在18到20世纪的战争中很常见。这东西简单粗暴，乃至到了日俄战争都被日本人拿来冲击俄军阵地。
日俄战争时的护盾仅能遮住半跪着的士兵，因为杠杆式步枪只要一排就能提供火力密度了。而在20世纪以前，这种护盾要更加高大，有一人高，用来遮蔽直立着的士兵。如此一来，士兵就能站在盾牌后方轮射——这种盾在巷战里出人意料地好用，尤其是用来镇压殖民地暴乱的时候。只要把路一堵，就能对暴动的叛军施以枪林弹雨
不过，朱由检是不可能把这些告诉图曼的。因为这些盾牌搬到岸上来，其目的就是为了镇压马穆鲁克。真正要用的时候，还要搭配拒马、铁蒺藜和火油。如果图曼敢在开罗城里动手，他很快就会知道什么是物理意义上的“撞到钢板”。
一整排钢板很快就在众人面前排好。钢板后方自带支架，可以倾斜着立在地上，另一头戳到地里。朱由检等人站在后头，从钢板上开出的小孔里窥视前方的试炮场地。
很快，几个马穆鲁克就搬着炮弹上来了。
“凤凰王大人，这门炮实际上并没有完全按照您的要求来——毕竟，一天的时间我们也没法铸造一个薄壁的铜炮来。这是一门葡萄牙式12磅铜管加农炮，一会实验的时候我们会对其进行双倍装药，来模拟更大型的火炮。”
“可以。你们可以按照一次会战的发射量来计算——打20发就够了。头5发疾速射，后面就5分钟一发。20发不炸膛就算过。20发之后就算没炸也别打了。哦对了，我建议你们在每门炮上贴个条，然后画正字。打一炮，画一个，画足四个就原地报废。要是时间紧张，留在原地也可以。”
“等等，还可以留在原地吗？”
“反正原料又不值什么钱——对了，你完全按照我说的做了，是吧？”
“对，是这么做的。先在炮外围密密地缠上绳子，箍紧，然后在最外层蒙皮。从里到外，依次是铜管、麻绳和鳄鱼皮，一层都没少。”
“那就试试吧。”朱由检挪了挪脚步，让自己全身都遮在钢板后面，好让自己获得最大的安全感。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旁边的克里斯蒂娜倒是悠闲。她没斜靠着钢板，就没往后藏。
“喂喂，你干嘛站在外头？”
“放心啦，炸膛的炮我见得多了。危险的是铁炮，因为铁炮爆炸的时候会有碎片到处乱飞，和开花弹一样。铜炮就不会崩裂开来，这个距离是安全的。”
“不不不。我知道你懂炮，但是你不懂马穆鲁克。”
“...”克里斯蒂娜望了一阵那门炮，她看到了那个死不瞑目的鳄鱼脑袋——
“你说的对。”她挪着步子，自己挪回了钢板护盾后面。
片刻后，前头的马穆鲁克摇了摇手上的小黄旗。
“凤凰王大人，已经准备好了。”图曼捂着耳朵欠身说，“您确定那个拉绳的引信好用吗？您不用担心马穆鲁克的性命，他们全都是奴隶兵，死不足惜。”
“我不是担心他们的性命，我是担心一会要是炸得血糊糊今天这炮就试不完了。你放心，那个拉发引信是震撼人心的震旦工艺，有效发货率达95%。”
“等等...剩下5%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