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好久没见你穿男装了。sangbook.com”
克里斯蒂娜一听就一掌拍到额头：“身为女性，要穿男装才不会显得奇怪，我过去的二十年到底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穿多了松松垮垮的女装，现在穿回贴身的男装还真是压抑。胸口紧绷绷的，透不过气。”
“那你这个衣服确实是很贴身...你是打算先适应一下，还是就这么一直穿回去？”
“就这么穿着吧...你老看我干嘛？”
“没事...就是看多了穿女装的样子，现在看男装的模样反倒会显得新鲜。”
忽然，一旁的郑成功站了起来。他端着博萨，若无其事地向门外走：“我出去喽~~我还有事情~~你们慢慢...”
“你不用走。”克里斯蒂娜回过头去，“就谈谈公事，要你协助。”
“好~~那我就不走。”他又端着博萨，若无其事地晃了回来，坐回了原位，“那么，你们要谈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是吧？”
“没错。埃及已经定下，我要回去调兵，准备对奥斯曼开始作战行动了。你这边，我清楚，账本以前是在我这里过的，国姓来了之后交给国姓，然后老邵不管如何都是要看一遍——我知道你们现在，缺钱是吧？”
郑成功向后一靠：“别问我，反正和我没关系。”
“和他确实没什么关系。”朱由检摇了摇头，“其实是王师的问题。天朝有钱，但那是王师没有钱。王师没钱的原因不是绝对意义上的没钱，而是我们不能从国内往外输血——若是需要从国内接上输血管才能开战，那就是为了打仗而打仗，换而言之就是穷兵黩武，毫无意义。除非，这场战争非打不可，是必须要花的钱。”
“那现在，打奥斯曼是非打不可吗？”
“这也是一个需要定义的问题——大義战，非打不可。不打大義战，南明无以立国。因为归根到底我们是北明的继承者，继承来的政治红利居少，反倒是糟粕居多。本来应当在改朝换代中解决的诸多‘积重难返’事项并未得到解决，所以我们必须为南明寻找新的立国之基。这就是大義战最根本的必要性，它是国内大清洗的替代品。但是——”
他又话锋一转：“但是，大義战并不是的大清洗的下位替代。相反，他是上位替代。因为如果把目标设定为‘立国’，那么两种途径都可以做到立国。但是大義战却可以在‘立国’的基本目标之外重塑世界秩序，这是国内大清洗所做不到的。”
“但那是归根到底...你明白吧？”克里斯蒂娜眨了眨眼，“大清洗也有其必要性。”
“啊~~对，确实有其必要性。而且，大清洗似乎对你来说更紧迫一些？”
“问题就在这里。南明最高效的立国方式，是大義战。而奥布帝国立国的最高效方式，是大清洗。我只有在完成对俄罗斯、瑞典、芬兰、波兰的清洗之后，才有余力像南明一样用大義战‘往外撑’。”
“嗯。”朱由检点了点头，“这点，我们也类似。我并不是不打算进行大清洗，这无论何时都是个可选的选项。不过，大清洗的优先度要靠后。因为...虽然不想承认，但我国无论何时，最重要的问题永远是内部问题。正因为它太过重要，所以我们不得不审慎对待。一旦失策，南明搞不好要搬家到杭州、福州、广州、星洲、澳洲。”
“嚯，你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
“有备无患嘛。要是有得选，谁又会想跑路？现在跑路倒是不可能了，从发动大義战之后就不可能——我现在，是希望大義战能够为‘我’取得来自朝廷之外的力量，反过来可以制衡朝廷。”
“你知道吗...”克里斯蒂娜顿了一下，“其实，你是在寻找一样，在我们这里很常见，但在你们那里已经消失了很久很久的东西。”
“什么？”
“直辖领。你看，我们完全不担心官僚系统带来的麻烦——因为我们根本就没有官僚系统。就算没有官僚系统，国还依旧是个国。为什么呢？因为国君本身有自己的领地。而中央集权两千年的中国并没有实际上的皇家封地，只有皇庄一类用来解决内部开销的地产，以及一些非定例的收入。”
“诶！”一旁的郑成功突然开口，“这句话在理。国库充盈，但是内库干瘪，这是我朝常态。嘉靖年有嘉靖爷爷在那里，倒是不打紧。你看万历年之后，急得都要开矿监这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了。到崇祯年，内库里头的钱还不如国丈的小金库。所以我觉得皇家的问题归根到底就在于内库是空的，内库空了就导致皇帝无法脱离朝廷去办事。所以你最需要的是什么！”
郑成功拍着大腿：“你最需要的是内务府啊！”
“老邵！老邵！这里有个满清余孽！”
朱由检一喊，邵纲推开门就冲了进来，快得好像他就一直贴在门后面似的。
“头儿，真抓还是？”
“咳...开个玩笑。不过，叫你来其实是想问问你，你对内务府有什么意见？因为如果有内务府，那么内务府就是你来管着了。”
邵纲一听，眼睛朝天花板看了看：“我的意见是应该有这么个内务府，但我不同意我的意见。”
“你看看，你看看！”郑成功指着邵纲，“制台啊，你看这昏黑的世道把邵指挥都害成什么样了？他的屁股和脑袋都分家了啊！难道你要让老邵把脑袋放在家里，每天都用别的地方来思考吗？这样不公平啊！我都为他叫屈。老邵，你说是吧？”
“咳咳...咳咳咳咳！”邵纲剧烈地咳嗽，脸色发红，并不说话。
朱由检望着前方：“老邵啊，其实我还是想听听你偶尔用脑袋发出的提出的意见——你的意见都非常好嘛，你看你去解决埃及总督的事情，给王师省了多少事。那么，对于内务府的事情你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