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堂堂大蒙古国的摩诃罗阇，怎么就碰到这种事情！”贾斯万特暴怒地掀翻了桌子，因为他的骑兵报告，奥朗则布的已经到达了马尔瓦，距离他所在的要塞仅有10里格（约50公里）。502txt.com
“怎么会这样！你们这些本地的驻军，你们都被马踢了脑袋不成！敌人离我们只有两天的路程了！我们现在才知道他们的位置？我们都成了瞎子，成了聋子了！”
“大人呐！”守将跪伏在地，“不是我们不努力，奈何奥朗则布实在是不可战胜。他手下有一大批在波斯战场上锻炼出来的老兵，他的骑兵和波斯军团正面交锋过。我们只是本地的驻军，怎么能突破他的封锁线？就...就...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废物！你们这些费拉不堪的印度人，给我当炮灰都不够格。要不是因为财政...”说到愤懑处，他愈发暴躁。
为什么他没有骑兵呢？他不是没有骑兵，他的骑兵只是“正常”而已，但莫卧儿帝国的骑兵根本就不正常。
奥朗则布统帅的军团是标准的莫卧儿式军团，骑兵比例占到50%以上，在前哨战中来去如风，挡无可挡。而拉杰普特并不施行莫卧儿的制度，没有那么一大坨曼萨卜达尔，所以只有堪用的骑兵。
以拉杰普特人的标准来说，他们的骑兵和步兵一样都是精锐，但拢共也就几千人——不能再多了，再多了烧不起。谁都没法像莫卧儿一样把几十万骑兵聚在一起烧着玩。
想到这里，贾斯万特的怒气被硬生生压下去三分，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忧虑——为什么这么能打拉杰普特要臣服于印度？因为他们先前死就死在这上头。拉杰普特的军队固然精锐，但莫卧儿根本就不跟他们拼质量。战前用骑兵获取战略优势，四面包抄，开打了直接冲上去踩死，根本就不给他们发挥勇气和武艺的机会。
这怎么打？这压根没法打。唯一让他聊以慰藉的是，他人多。
在人比奥朗则布多的情况下，他至少不会像之前的先祖那样，被乌泱泱一眼看不头的莫卧儿骑兵大军包围了。
“麻烦了。”贾斯万特只觉得背后的汗毛根根竖起。直觉告诉他，情况并不如刚出发时那么好了。
“大人。”坐在一旁的塔伊布劝道：“还是个之前一样，我劝您一定要小心地方两军的合流。我之前在要塞已经被那小子炸了一回了，指不定他还要再炸我们一回。我们身后就是阿格拉，后面就无险可守了！”
“你说得对。”贾斯万特难得地赞同了他的意见，“现在情况有变，我们不能完全依赖这座堡垒，我们必须动起来。不管是为了阻止奥朗则布，还是为了阻止两股敌军合流，我们都不能困守在这里。在进军这一点上，我同意你的意见。你还有什么意见？”
“我提议，我们应该先打弱的那一方，先打那个地雷小子！把地雷小子先掐死，我军就能对奥朗则布的叛军构成三倍的兵力优势，足以在正面作战中将其彻底击溃。”
“不行。”贾斯万特干脆地回绝了他的提议。
“为什么？大人，我受过专业的训练，我的建议非常有道理。难道您不打算考虑一下？”
“你懂兵，但你不懂莫卧儿。我们拉杰普特人有一个藏在枕头下面的教训，就是面对你军时绝对不能分兵——优势再大，也不能分兵。因为分兵就是个死，没有例外。”
“可我们也有骑兵啊！”
“你们的骑兵在奥朗则布面前就是一群储备粮，你给是他们加餐马肉去的！只有精锐才能战胜精锐，只有我们拉杰普特人才能击垮奥朗则布的精锐。所以我们不分兵，你们也不要分兵。”
“...”塔伊布缓缓低头，不甘地回应：“是，我会遵照主帅大人您的命令。那么，您的计划是？”
“我们应该前出到4里格（20公里）之外的达尔马特清真寺，讷尔默达河及其支流在此处交汇。如果两军想要汇合，也必定会在这里汇合。”
“大人，我认为这样不妥。这等于把自己送进了敌军的包围网中，两股叛军轻易就能将我军包夹在中间。更何况，达尔马特无险可守，那里就是一片田地，高于一人的建筑除了村民的房舍，就只有那座清真寺罢了。您怎么能选择这样的战场？”
“啧啧啧。”贾斯万特哂笑着摇头，“你还是不懂怎么对付莫卧儿自己的军队。我告诉你，我们拉杰普特人有藏在枕头底下的经验——对付莫卧儿军，就必须想办法迟滞他们的骑兵，以发挥我军的步兵优势。所以，我选择了这片邻水的村落。我会沿着整个村子修建工事，开挖浅层沟槽，把讷尔默达河的奔腾河水引导出来，把我军周围淹成一片烂泥地！这样，奥朗则布的骑兵就没法冲锋了。”
“可我们自己不也被框进去了？”
“我认为这样才是平叛的万全之策。我是个富有经验的拉杰普特摩诃罗阇，和你这个守城都不会守的败军之将不同——你守国库都守不住三天，难道你还有资格在我面前就防御作战指手画脚？”
“可...可我们终究是要被包夹的啊！我们这卡在两路敌人中间，这有什么用吗？”
“你还是不懂，还是不懂。我们拉杰普特人有丰富的对莫卧儿作战经验，我再告诉你一个藏在枕头下的秘诀——对战莫卧儿的时候，战术上的主动权永远都在他们手里，因为他们有骑兵。我们是无论如何都会被包围的。既然都要被包围，不如选个最好的地方，也就是这里。”
贾斯万特指了指南方，南方20公里外就是达尔马特清真寺。
“在这里迎战，我们要面临的就只是两股叛军的仓促包夹，他们无法在我军的监视下妥善部署。如果我们不占据这里，我们要面对的就是整装齐备的合流叛军，他们大可以组织更大规模的包夹，让我们输得更惨。卡住这里，就是我的计划。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