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好那好，你终于可以不要天天挨打了。”张凡由衷地道，“你筐里是什么？”
“给你的！”春花伸手将白毛巾掀开。
里面露出一小半山葡萄。
深紫色，亮闪闪地，大小如半个玉米粒那样，因为熟透了，有些在采摘的时候碰破了，把筐底和白毛巾上染上了紫色。
“这是后山老崖上的。”春花道，用手指捏起一颗，送到张凡嘴边。
张凡大大地张开嘴，却不是为了吃山葡萄，而是吃惊！
后山老崖！
那是一段近百米的悬崖！
笔直陡立，如刀削一般！
村里人都知道，那崖头之上，有几株老葡萄，味道极好。
但年年岁岁，别处的山葡萄被采光了，那几株崖头之上的葡萄却是没有人去摘。
因为危险，葡萄秧子全是盘旋在危崖之上，稍不留意就会落下去粉身碎骨！
“你……不要命了？”张凡呆了半天，终于出口责备道。
“没事。”
“没事？真掉下去就有事了！”
她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骄傲地道：“真没事，我从小长在大山里，八岁开始，就跟爷爷在山上采药材卖钱养家，后山老崖这种小山崖，都是小菜嘛！”
“你为什么要冒险去采这么一点点山葡萄？嘴馋的话，可以去集上买嘛。”
“那天，你在我家吃过，说是好吃，我想，新鲜的你肯定更爱吃，就采了一点送给你。”
说着，把柳条筐往张凡怀里一送。
张凡唉了一声，忙扯起毛巾道：“筐，我就不带回家了，你把葡萄倒在毛巾上。”
春花把筐里的葡萄小心地倒在张凡手里的毛巾上，一边小声嘱咐：“别跟涵花姐说是我给你的，就说是镇上买的。”
“我不傻，你放心。”张凡把葡萄包好，抱在手中，望着春花。
“我走了。”
“再说会话吧？”
“不说了，时间长了会被人看见。”
春花说着，嫣然一笑，一转身，重新钻进玉米地里，哗啦啦一阵声响，便不见了。
张凡坐回到大奔里，双手捧着毛巾包。
拿回家？
涵花问起，就说是镇上大集买的？
涵花会说：呸！骗鬼呢！什么季节？除了后山老崖上的那几棵，哪还有野葡萄！
扔掉吧？春花再问起山葡萄好吃不？我怎么回答？
这可是一颗一颗从百米危崖上摘下来的呀！
说是用命换来的也不为过！
张凡又是叹了一口气，抓起葡萄，一把一把地往嘴里放。
酸酸的，甜甜的。
因为肚子饿了，胃里空，吃了几把，胃里便十分难受。
放下，歇了一会，又是鼓足勇气，把一包葡萄全部吃净。
用毛巾抹了抹嘴，对着后视镜看看自己，没什么破绽，然后发动汽车，开进了村里。
刚一进屋，涵花便端出热腾腾的饺子，摆在桌上，喜孜孜地道：“小凡，我今天包了狍子肉饺子。”
“哪来的狍子肉？”张凡相当好奇！
这年头，还有卖狍子肉的？
狍子就是林鹿呀！
“镇上今天大集，有个人说是鹿场一只狍子摔坏了腿，只好杀了卖肉。好贵哟，要三百元一斤。我不舍得买，后来想起你说的，钱不是省出来的，是挣出来的，就买了二斤，给爸妈送到医务室一斤，剩下这斤，我就包了饺子。刚才已经给爸妈送去一盘了，还有好多，你放开吃吧。”
涵花说着，又把蒜泥、酱油和香油摆到张凡面前，然后紧挨着他坐下，用筷头夹起一只饺子，用嘴试了试，吹了吹，送到张凡嘴边：“来，不烫！”
咬在嘴里鲜是鲜，张凡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