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弘治五年,三月。
京城里的寒气经久不散,暗涌着清冷的气息。
京城南区十里街,万花楼后院。
李小渔缓缓醒来,嗅到了空气中很浓郁的香味。
这香味闻起来很甜,像奶油。
令人不适,恶心呕吐。
这扑面而来的奶油味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她又在家做蛋糕了?
看这熏人程度,估计又失败了,把奶油洒的到处都是。
李小渔住的地方是和别人合租的,合租的那位在蛋糕店做学徒,为了早日成为一名合格的蛋糕师,经常在家做蛋糕。
只不过做蛋糕的手艺嘛。
呵呵,还不是次次都要我来给她收拾。
也罢,想到那飞机场的坡度已经到了能让舰载机滑跃起飞的程度,那也就只好每次都给你当免费劳动力咯。
睁开眼,看了下周围,李小渔懵了。
他不记得家里有这么多家具,还是很名贵的那种。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茫然的让朱账红幔,炫琴案、紫檀扶手椅等家具映入眼帘。
我在哪?
李小渔心里咯噔一下。
我这是穿越了啊!
就在李小渔愣神的功夫,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狂潮般的向他涌来。
李小渔,无字,生于成化八年,自幼发痴,隶属于大明王朝顺天府宛平县十里街万花楼。
父亲是万花楼东家李大椿,死于弘治二年秋,母亲死于成化九年。
这是父母......双......双亡了?
这种经历让李小渔口吃了。
因为他穿越前,父母具在,兄友弟恭,家庭和睦。
再看他穿越后,父母双亡,自幼发痴,兄妹皆无。
只留下万花楼一座。
还好,不是破院烂墙,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总比永定门外的难民强。
前世的李小渔供职于一家处于行业末端的编剧公司。
由于是按职级拿钱,最终他被评定为了三流。
哦,是三级。
现在的李小渔拥有一家曾经是行业顶端的娱乐公司。
由于董事长已经于三年前去世。
那么他也就成为了这家娱乐公司新任董事长。
看着大脑中的数字三,李小渔微微有些牙疼。
“可是为什么我会在床上?”
他努力消化着记忆,很快便明白了眼下的处境。
按照记忆中的时间。
酉时。
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书房练字,随后等着杂役把晚饭端过来。
由于原主是痴儿,李大椿生前一直教导他练习毛笔字,想着就算自家儿子以后流落民间,靠着一手毛笔字也能养活自己。
再者,原主很不喜欢房间中充满浓郁的味道。
曾经李大椿生前往原主的房间里布置了几盆花草,他闻到那花草散发的气味后,便发疯似的全给扔了出去。
至此以后,李大椿再也没往他的房间里布置,甚至为了保护李小渔,连院子里的花草也给移到万花楼大堂去了。
“可是现在屋子中的花是怎么回事?”
而且看那花,灰绿色的枝条,深绿色的叶面,浅绿色的叶背,粉红色的花冠。
确定是拘那夷无疑了,拘那夷全株都是有毒的,谁会把它养在卧室?
别的花李小渔可能不认识,但拘那夷烧成灰李小渔都能认得,他被这东西坑过。
李小渔努力搜寻着记忆,可是半天也没有找到关于拘那夷的记忆片段。
“何况就这几朵拘那夷也不会产生这么浓的香味!”李小渔疑惑道。
想来是了。
李小渔把目光定格在了屋里的炭盆上。
他快步上前,仔细观察,看到炭盆里还有一段根茎没有烧完。
当下,一个不完整的作案过程在李小渔的心中呈现出来。
凶手应该是作案前就把那几盆拘那夷放进屋里,为的就是掩人耳目。
掩饰他把拘那夷焚烧的事实,拘那夷遇热会迅速释放大量香气。
这也是为什么屋里会有那么浓郁的奶油味的原因。
而且焚烧拘那夷产生的烟雾会有高浓度的毒性,可以让人丧命。
凶手就是想通过拘那夷的烟雾毒杀原主。
可是凶手的作案动机是什么?
要知道原主可是自幼发痴,痴儿会得罪谁呢?
李小渔想不出来。
穿越过来就遇到谋杀,让李小渔双目失神,呆坐起来。
想他堂堂三流编剧,又有美女在旁,穿越过来怎么着也得是明朝贵公子或者大明栋梁之类的吧。
可是现在却是什么鬼!
贱籍不说,人身安全也得不到保证。
最起码也得穿越到相对安全的环境吧。
刚刚觉得自己穿越过来就拥有产业的喜悦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脸惆怅。
天糊开局呀。
这时,院子外传来落锁的声音,应该是门打开了。
继而传来脚步声。
脚步很快来到他的门前,门被敲响了。
“谁啊!”
李小渔朗声道。
啪嚓。
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
“鬼啊...鬼啊...”
继而传来一声声鬼叫。
那鬼叫声越跑越远,直至进入万花楼的大堂。
李小渔出来卧室,打开厅门,一阵冷风扑在脸颊,他瞬间清醒了,连带着那份令人恶心呕吐的感觉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着门前的破盘破碗以及地上的菜汤和馒头,他才知道,刚才那人是给他送饭来了。
“邓健,你鬼哭狼嚎什么呀!”一个看着不过才二十五六的年纪的女人微微发怒。“都把我的客人给吓跑了。”
那女人瞧着有些憔悴,轻轻蹙起的柳眉、一双黑色的星眸熠熠发亮,特别是那张我见犹怜的脸庞,瞧着便让人喜欢。
“红姨,有鬼...有鬼啊...”
原来那女人叫红姨,可是这年纪搁在现代,也只能叫小姐姐吧!
被称为邓健的人有些惊魂未定。
“亮堂堂的哪里来的鬼呀!”红姨看了看灯火通明的大堂,怀疑道:“你不会是想偷懒不去给少东家送饭吧?”、
“我告诉你,邓健!”红姨恶狠狠的道:“你再不去,小心我扣光你这个月的月钱!”
邓健听完,急的都快哭了。
当下,把刚才所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真的?”
红姨的心中充满怀疑。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
红姨对邓健交待道,随后款步走向柜台取了件器物放在了粉色的琵琶袖中。
放好,转身走向邓健所处的位置。
“好了,带我去后院!”
红姨的声音中充满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