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别打了!”管家惊慌上前,劝说,“老爷,小姐见血了。”
从小小姐皮归皮,到底是女孩子,哪里经得起这般严刑拷打!
莫桑烟煞白着冷唇,毅然坚定,“李叔,这是我应该受的,别让父亲为难。”
“父亲,对不起,是我食言了。”父亲从来就疼她,只是她屡教不改,伤了心,但是她还是想试试,就贪心这一次,“父亲,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跪在地上祈求,战战兢兢拉起那单薄的一部分裤脚,像极了小孩子想牵父亲手一起玩耍的渴望。
莫老爷子狠下心,不去看她稚嫩的眼神。
随即,又是一鞭子落下的狠戾。
啪——
啪——
啪——
“老爷,别打了。”管家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四处乱窜。
父女俩都是硬骨头。
但凡小姐说句软话,也不至于吃这苦呀。
偏偏要死磕,多疼啊!
“还是要和他在一起吗?”
莫桑烟薄唇紧抿,疼的眼皮都在打颤,“父亲,对不起。”
“好,好的很!”莫老爷子恨铁不成钢,继续挥动起手中皮鞭。
挥到最后手臂酸软,使不上力才没继续。
“李叔,叫人来伺候小姐洗漱。”莫海峰吩咐人来,“把这个逆女照顾好,要是有什么闪失,都给我走人。”
莫桑烟扯着伤口撕裂的痛,勉勉强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多谢……父亲成全”
头脑昏昏沉沉,最后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身体倒向地面的一刹那,她好像看到父亲跪着奔向她来的慌乱。
桑桑……
好累,后背的伤口被无限拉扯,很痛!
莫桑烟被人带去卧室的时候,老爷子还站在茶几旁反思。
看着皮鞭上沾着与他血浓于水的血液,一个父亲,终究是败给了现实。
“老爷,天色不早了,回屋吧。”管家这时站了出来,“医生已经看过了,卧床休息半个月,皮肉伤比较重,恢复起来快的。”
莫海峰好似一夜间白了头,离去的背影都变得无比单薄与脆弱。
深夜,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大雨。
雷电交加的夜晚,莫桑烟迷迷糊糊反复陷入醒不过来的恶梦中。
梦里,她看见容瑾寒与季若涵重归于好,两个人肆无忌惮的在她面前诋毁她。
甚至是当众耳磨鬓厮。
害怕,无助,绝望的气息袭满全身。
但更多的是恨!
直到被恨意完全控制大脑,于是她拿着一把尖刀,对准画画中的一对奸夫淫妇刺去。
尽管莫桑烟发了疯的攻击,但是两人就像拥有不死之身一样,不管她杀多少次,总能安然无恙的复活。
容瑾寒就那样温柔似水的抱着季若涵,说着令她锥心刺骨的话。
两人得意欢笑的声音在她耳边不断回响,她想捂住耳朵不听
可是怎么也逃不掉,只能任由一道道尖锐刺耳的嘲讽声,穿透进她的四肢百骸。
半夜,电闪雷鸣的窗外,风声跟打雷的声音轰轰作响,狂风大作。
莫桑烟半夜被渴醒,扯着密密麻麻在开始愈合的伤口下床。
喝了没两口水,床头的手机又开始响起。
一步一步虚弱的挪到床头,拿到手机毫不犹豫地接起。
“怎么了?”她声音有点儿哑,喝了水也没见得有什么好的效果。
“烟儿,外面打雷还下雨,怕!”其实是他想听她说话了,所以随便找了个理由,“我有没有打扰你?你没事和我说说话,行不行?”
他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她不要他,死了都不要他。
留他一个孤独终老,一生都活在无尽的思念中,靠着她骨灰过日子。
一生都在惭悔,无能为力的孤独,窒息到让他几乎命丧梦中。
“烟儿,我想你!”真的很想,容瑾寒心里莫名其妙的委屈,“烟儿,我不想要礼物了,我明天能不能见到你?”
他想现在就见她,哪怕是三年前她离开后的日子。
他从来没有像今天晚上这样,见不到她,就跟被夺走呼吸一样。
莫桑烟坐下的一霎,后背传来密密麻麻的疼。
她把手机放远,过了好一会儿才说话。
“不行,我们都说好的,你不能食言。”莫桑烟假装自己生气,说话时的音量拉高不少,“你要是说话不算话,那么以后就别谈了。”
她现在这样子断然是不能被他看见的,她需要时间休息,来隐化伤口。
“为什么?烟儿。”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她感觉不对劲,从晚上给他打电话时就察觉到了。
“容瑾寒,没有。”她心里开始犯难,怕纸包不住火,“我很困,要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
话落,果断挂掉对方的电话,一只手再撑不住瘫倒在床上,后背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真疼啊!
小时候顽皮,她嫉妒心强,邻居家孩子总是拿着一些她没有的东西,在她眼前耀武扬威。
气不过,于是抄起家里断了一截的扫帚杆,直奔人家家里,豪气干云地给那小男孩邦邦两棒。
最后自己心里的恶气是出了,但是对方家长肯定是不乐意的。
因为是她先动的手,所以回到家里毫无意外地被母亲家法伺候。
后来等她大了懂事一点,母亲又因为意外死亡。
所有的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还没来得及好好告别,只是简单的一次出门,没想到却成了阴阳相隔的悲哀。
那时候莫家还是一个穷酸户,所以母亲留下来的遗物几乎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
时间久了,留的最长的,就属于那条长皮鞭了。
莫桑烟慢挪到梳妆镜前,缓缓撩起后背的轻薄不沾肤的衣料。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血肉模糊的红肿伤口,有的还在渗血。
触目惊心的恐怖!
一想到那人的思念,好像一切都值了。
就再贪心这一次,赌一把。
如果赢了,那她就人生得意。
如果输了,那她这辈子也算是值了。
没有的遗憾的一生,她所想要的皆已得到。
得不到的,如果能忘却成为心安理得的过往,也是一种恩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