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在所有村民心中,还是很有威望。
在他吼了之后,所有人都停住了往前挤,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够帮忙说说好话。
“鹏哥儿,你看这个?”老村长看着赵飞鹏,他也希望赵飞鹏能够帮村民,做点张巧儿说的哪种更快的纺线机。
“老村长,诸位老乡,不是我不帮忙,一则是没有趁手的工具和材料。”
“二则秋试快到了,我得准备今年的秋试,暂时没有时间来做这纺线机。”
赵飞鹏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众人。
村里各家各户都让自己来做一个,保不齐隔天就有人拿出去卖了,又转头再让自己做。
还不如直接就将源头斩断。
听到赵飞鹏的拒绝,村民们都失望和遗憾。
看向曹雪鹅的眼神也堆满了讨好的神色。
虽然鹏哥儿不给我们做,但是他家的这个纺线机曹雪鹅总不会一直用吧。
只要在她不用的时候,借用一下总没有问题吧。
张巧儿这两天不就是得了这个便宜吗!
“鹏哥儿,那你就好好读书,争取今年的秋试考中一个秀才,光宗耀祖,为我们赵家沟增光添彩。”
“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老村长不像村妇那般失望,反而高兴地点了点头。
鼓励了赵飞鹏一番,就遣散来看热闹的众人。
眼见众人缓缓离去,赵飞鹏这才将袋子抗在肩上,往堂屋走去。
曹雪鹅含情脉脉地看着赵飞鹏,激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夫君,会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维护自己。
面对谢大牛讹诈的时候,赵飞鹏都十分从容淡定。
当听到谢大牛对自己出言不逊的时候,才暴起提棍打人。
赵飞鹏对她的这般宠溺,让她眼里只有赵飞鹏一个人。
赵飞鹏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的一切。
“当家的......”
赵飞鹏将袋子放在堂屋架子上时,曹雪鹅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雪娥,怎么哭了呢?”
看到曹雪鹅湿润的双眼,赵飞鹏心疼地走了过去,抓住了她的双手。
“你看,我换了这么多的麦子回来,足够我们吃的了,你应该高兴才对。”
“你放心,以后赵家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赵飞鹏心中明白,今天的事情之后,赵家沟绝对没有一个人敢在自己面前炸刺。
更不会再对曹雪鹅出言不逊。
谢大牛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从来没有一个人对我如此地好,雪娥真的是太幸运了,遇到了夫君!”
“雪娥感觉好幸福,我肯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了!”
曹雪鹅红着脸,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咳咳咳。”
听到两人当着自己的面撒狗粮,张巧儿不合时宜地咳嗽一声。
“雪娥,这还是大白天呢!”
曹雪鹅这才反应过来,旁边还有自己的表姐在场。
顿时耳根子都一下子就红了,小步跑到似笑非笑的张巧儿旁边。
“表姐!”搂着张巧儿的手臂轻轻摇晃。
“今天天气不错,我出去转转!”
赵飞鹏感觉到有些尴尬,找了个借口溜出了院子。
今天的阳光还不算炙热,乡下树木繁多,绿化比后世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不仅空气中弥漫着草香味,微风阵阵,更是舒服无比。
漫无目的地走到了村口,这里是一个宽阔的打谷场。
是赵家沟最平整的一块地,也是村里集体大聚会的地方。
在打谷场边上,有数十个几岁的小娃,正乐呵呵地玩着过家家的游戏。
这些光着屁股,玩得正嗨的小娃,赵飞鹏眉头皱了起来。
看到赵齐扛着一捆柴火,路过打谷场,便对他招手。
“赵齐,过来过来,问你个事?”
“鹏哥儿,啥事呢?”赵齐也收了赵飞鹏一只兔子,又亲眼目睹了谢大牛被他揍成了猪头。
心中对以前懦弱酸腐的赵飞鹏改观很多,甚至很是佩服他。
自己以前就不敢对谢大牛下死手。
“赵齐,这些男娃女娃啥都不穿,这是咋回事?”
赵齐微微一愣,这不是村里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鹏哥儿怎么会不知道呢?
不过还是耐心地给他解释。
“还不是家里穷给闹的,穷人家里哪有钱给小娃置办衣裳啊。”
“有些家庭,大人的衣服都穿不起。”
“家里面只有一套衣服,大家轮着穿的不再少数。”
“谁出门谁就穿,没出门的就光着身子在家里。”
“更不要说小孩子又长得快,怎么置办得起。”
“村里几岁的娃娃都是自己玩,等到八岁的时候,就要跟着父母开始干活养家了!”
“那群娃娃里面,有好几个还是孤儿。”
赵齐指着那群小娃,无奈地说道。
“孤儿?谁管他们?入冬了怎么办?”赵飞鹏疑惑地问道。
“管?没有人管。这世道,自己家的人都顾不过来,谁又能够顾得上这些天生天养的孤儿呢?”
赵齐摇头,“这些孤儿,吃的是百家饭,有一顿算一顿,活一天赚一天。”
“实在没有吃的,饿慌了就上山找吃的,每年被野兽叼走的娃娃不在少数。”
“每年冬天,都有小娃子熬不过去,这都是没有办法的事!”
说着说着,赵齐的眼眶就红了起来,想到了前年被冻死的那个侄子。
也就是赵勇和张巧儿生的第一个孩子。
这么算起来,如今娶了曹雪鹅的赵飞鹏,和赵齐家也算得上是表亲。
“村民每年不仅要给朝廷缴纳各种名目的税赋,还要给打秋风的山贼纳饷,这让本就艰难度日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
赵齐随即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们赵家沟就是给金钟山的山贼纳饷,秋收快到了,那些可恶的山贼也快来了!”
听完赵齐的话语,赵飞鹏沉默不语。
挥手告别赵齐。
独自在坐在打谷场边缘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那些浑身是泥的小娃。
心里十分沉重,很不是滋味。
赵飞鹏前世本就是一个孤儿,对这些无父无母的孩子,更是感同身受。
他来到大庆才两三天,以为原主过得已经够苦了。
可是和这些衣不蔽体,浑身泥污的小娃娃们相比起来。
简直是天上与地下之别。
“老子,要做一个好人!”
赵飞鹏耳边回荡起了跳飞机时的愿望。
如今老天爷给了自己再活一次的机会。
不就是让自己来实现愿望的吗!
这不正是自己来到大庆的宿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