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叫他什么啊？
阿清？
她叫他阿清？！
江铃心头那股淡淡的悲意霎时被怒意取代，她很想冲上去，狠狠地把那个女孩推开，然后告诉她：“这个人，她不该碰的。”
但江铃克制住了自己，并未那么做。
她像只小老鼠，偷偷地跟在了两个人的身后，想看看他们要做什么。
“阿清，我饿了，你带我吃饭去吧？”
女孩的脸上有撒娇的意味，像个邻家小妹妹。
夜景然神色淡淡，他点点头：“迟姑娘要回府吃饭，那夜某自然不会拦着。”
他耳朵里塞鸡毛了？
“谁姓迟啊，我姓蒋，你这都记不住嘛！”女孩气得跺起脚来，“再说，陛下要你带我玩，到了午时，你就不能带我在外面吃？”
原来是蒋浅浅。
夜景然叹了口气：“蒋姑娘，夜某府中还有一堆杂事要处理，这一上午已经陪姑娘逛过街了，下午实在是抽不开身。”
江铃暗暗观察着夜景然，发现他的脸上确实有些略微明显的疲态。
“同我在一起，你不高兴吗？”蒋浅浅刚才还翘起的嘴角平了下来，她看起来很委屈，“你是不是讨厌我，阿清？”
“自然是不讨厌的。”夜景然说，“但是也不喜欢。”
“那你喜欢谁，是我不够好看吗？”蒋浅浅生气地凑近质问他，“明明是我们俩都快成婚了，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第一，夜某的确已经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夜景然后退一步，“第二，蒋姑娘很美，自然会有其他人欣赏；第三，你我成亲一事还未定论，此时提起未免过于荒谬，我会同陛下说清楚。”
江铃本以为，蒋浅浅被这样一说，该是委屈地离开了。不想蒋浅浅却毫不退缩：“我不管你喜欢谁，我只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感情就是要靠相处。”
江铃意外地挑挑眉。
她从前看言情小说，也见过不少类型。有一种广受大家喜爱的情节，就是女主带着目的去接近男主，刚开始男主不为所动，女主软意纠缠，最终打动男主，借用男主的爱达成目的，然后抽身而去，留下男主悲痛，再反身追妻。
蒋浅浅的眼中没有有娇意，有惑意，却没有爱意。
那她是不是也带着目的呢？
“夜某不会再喜欢第二个人了。”夜景然坚定的声音响起。江铃回过神来，继续看着他们。
“那你喜欢谁，无根圣女吗？”蒋浅浅问他。
“嗯。”夜景然毫不犹豫。
“可她不喜欢你。”蒋浅浅急声告诉他，“我姐姐同她说了我们要被赐婚的事，她说……”
蒋深深吸了吸气，盯着夜景然：“她说祝我们百年好合。”
江铃的手指一颤。
虽说这是骗人的话，但无论如何，她也不希望夜景然听到。
但夜景然的神色无半分诧异或别的什么情绪，他点点头：“这很正常，我心悦她，她却心中无我。”
“那你还愿意死心塌地地喜欢她？”蒋浅浅的不可置信不是演的，“你何必如此想不开？”
夜景然没有回答，只是转过身去：“走吧，我送你回家。”
两个人的身影逐渐远去。江铃在原地呆了一会儿，才抬脚，跟着他们的方向去了。
就这样一路顺到蒋府门口。送了蒋浅浅回府后，夜景然一转头，就看见江铃站在不远处冲着他笑。
“阿铃？”夜景然的惊喜浮于脸上，“你怎么在这里呀，能出宫了？”
“嗯，这几天跟着姜洱出来散散心。”江铃顿了顿，挽上夜景然的胳膊，夹着嗓子又道，“阿清，阿清，我饿了，你带我吃饭去吧？”
？
夜景然哭笑不得：“你可是都听见了。”
“当然了，阿清。”江铃咬牙假笑，“我只信你一定会喜欢上我，呦呦呦——”
“你还说我呢！”夜景然气笑了，捏着江铃的鼻子，“你还祝我和她百年好合，嗯？”
两个人酸溜溜地一路闹腾，来到了福源楼。
一进楼，两个人突然就没再吵什么了，气氛突然沉了下来。
“你……去看她被斩了吗？”江铃轻声问他。
“她还活着的时候，去看了一眼。”夜景然也同样轻声道。
“今天是十一月初十。”江铃说，“景然，我们以后，万不能忘记小桃花，万万不能。”
对面的满天茶楼再也没了小桃花忧愁绵长的歌声，也不见了那道帘子后那道粉色的身影。
回去之后，夜景然让人偷偷换走了小桃花的尸体，将她厚葬了。
也许小桃花并不觉得有什么，可对于夜景然而言，这是件永远不能释怀的事情。
……
所谓踏冬，就是姜洱带着江铃，将附近各种风景好的地方都游玩一番。
“你得多出来玩玩。”姜洱嘱咐江铃，“你平时闷在宫里，每日就是哄晨曦，都不怎么活动的，以后得多注意呀。”
“那你得多叫我出来啊。”江铃说，“宫里哪有宫外自在，我自来到这里，除了同夜景然还是夫妻时得在宫外，其他时分，都被困在宫中了，好不自在。”
“同谁？”姜洱疑惑地转过头来。
夜景然啊。江铃刚想再解释，突然想起之前她也几次三番地给姜洱解释夜景然是谁，可姜洱完全不记得。
夜景然也不记得姜洱。
在历史上，姜洱同夜景然才是夫妻，但自己来到这里之后，夜景然的妻子变成了自己，难不成因此，她搅乱了历史，导致原本两个互有纠缠的人产生了记忆偏差？
这样说来，她好像也从未见过夜景然同姜洱同框，两个人好像是两根平行线，无论如何，都不会有交集。
江铃乱想着。
不知不觉的，天上又下起雪来。江铃看着姜洱，她笑容洋溢，正仰着头，接着细小的雪花。雪花落在她身上，唯美极了。
也好吧。
江铃笑了。
这一世，离开了夜景然，离开了权力纠纷，姜洱就可以自由地寻常自己所爱，保持快乐与开朗，不会再被这些纷纷扰扰的事情所干扰。
希望她可以摆脱抑郁而死的结局，快乐一生。江铃想。
雪越下越大了，两个人在外面待不住了，匆匆赶到一处乡间客栈。
“天色不早了，阿铃，不如我们今夜就在这里过夜吧？”姜洱提议道。
“好。”江铃也觉得这里不错。
这是间很有意境的客栈。客栈外，是冬日新雪盖住庄稼，点缀枝头。客栈内，暖炉生起，掌柜的和小二都是淳朴的乡间人，客官们都安静而礼貌。
“房在二楼右数第二间，两位客官要点什么菜？”小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