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寅话音落下的瞬间,无数曹操兵卒从四面城墙上出现,沿着长绳滑落至地面,将周围团团围住,形成一个圆圈。
此时赵寅及其手下士卒在圆圈的正中心,他们的外围则是吕布、张辽等人的伏兵,而更外围则是曹操、夏侯惇等带人赶到的大军。
可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得知中计的吕布却并不慌张,他双眸冷冽,扫视在场的曹军,竟好似一位帝王在视察着自己的领地,睥睨天下。
不少曹军士卒在他的注视下,感受到莫大威压,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吕布扫视一圈后,将目光又投射在赵寅身上。
“虎牢关前,吾说过再见之时定要将汝斩于马下。却不料此番已是第三次交战,仍未斩下汝首级!”
赵寅淡淡笑道:“彼此彼此。吕温侯无愧天下第一猛将之名,某也是钦佩的很。”
吕布面色板正道:“若天下唯有如此动荡,你我二人或可把酒言欢,只是可惜……”
赵寅此时也难免生出惺惺相惜之意:“各为其主罢了。”
吕布点点头:“既是各为其主,那便不死不休!”
话音落下,吕布座下赤兔马发出一声嘶鸣,以极快的速度冲向赵寅。
赵寅当仁不让,抖落枪尖血渍,迎了上去。
两人战至一处,方圆十丈范围内,没有士卒敢停留在这里,稍有不甚就被两人挥舞武器的劲风所刮伤。
“吕布此时已是瓮中之鳖,剿灭其军,夺下濮阳,犒赏三军!”曹操抽出腰间长剑,擎天一指道。
最外围的曹军士卒受到鼓舞,齐声大喝中厮杀向吕布大军。
此时吕布的兵力远逊于曹军,又被团团围住,根本无法逃离,只得任人宰割。
很快,吕布大军就伤亡惨重。
张辽、臧霸等人咬紧牙关,死死支撑着。
正当吕布大军陷入绝望之际,忽听四面风响,簌簌火光投落至附近,这零星的火光碰撞到房屋,瞬间燃烧成火海。
翻腾的火舌将无数曹兵卷入其中,一时间浓烟滚滚、哀嚎遍野。
“不好。是火攻!”
曹操脸色大变,张目望去,只见城墙上方,陈宫带着一干人马,不断点燃酒瓶往这里投射而来。
此时两军交战的地方是濮阳城中的居民区,附近都是木质房屋,遇火即燃,猛烈的火势让战斗中心的赵寅、吕布两人都为之侧目。
最外围的曹操大军首当其中,承受着火海的侵蚀,瞬间死伤无数。
“陈宫此人竟如此狠毒,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曹操脸色铁青,此时不仅曹兵受火海攻击,吕布军同样深受其害,在呆在这里,所有人都会被烧死在这里。
他知道今天不可能将吕布斩杀在此,当即下令道:“全军撤退!”
曹操大军闻言,慌忙乱间往城南大门方向逃去。
赵寅听到撤退战鼓响起,也知道不宜再战,当即挺枪推开吕布,下令道。
“全军撤退!”
吕布见状,面若冰霜,仍向再追,可一阵大风吹来,熊熊火舌舔舐而来,当即也顾不得赵寅,往后跳开。
而这一来一回,赵寅已经远去。
“岂有此理!”
吕布看着赵寅的身影咬牙切齿。
不多时,曹军尽数从濮阳城中撤出。
陈宫带人从城墙上下来,命人发动城中百姓,赶紧扑灭城中大火。
良久,翻腾的火海在百姓齐心协力下被扑灭,四下里烟尘漫天、残尸断臂、灰烬四散,满目疮痍。
“主公,无恙否?”陈宫带人匆匆来到吕布身前问道。
吕布长叹一声:“若不是公台之计,此番就中那曹贼计策,有死无生!”
陈宫一声轻叹:“此乃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之计。曹军固然损失惨重,可吾军同样牺牲巨大,况且城中百姓也颇有怨言,恐有民愤……”
“曹军营中,竟有人看出公台计策,将计就计,实在可恨!”吕布忿忿道。
陈宫点点头:“此人确实非同小可。只是不知其人名何,因派奸细打探一二,探清虚实!”
吕布肯定道:“便依公台之言!”
天光大亮之时,曹操、赵寅带兵撤回营地。
“陈宫此獠,吾悔不当初未曾斩他!毁吾谋划,以致让吕布逃走,放虎归山!”
主帅营帐中,面容被烟火熏黑的的曹操破口大骂道。
“甚是可惜。本可将吕布等人一网打尽,不料陈宫此人竟如此果决!”荀彧摇头叹息。
“经此一战,吕布必会小心谨慎,坚守濮阳不出。短时间内恐难以夺回濮阳。”郭嘉沉吟道。
“兄弟,汝无恙否?”气了好一阵的曹操这时转头看向一旁的赵寅,关切问道。
赵寅摆摆手道:“吾无大碍。”
曹操点点头道:“如今也只有休整一番,从头计议了。”
……
曹操和吕布在青州打的难解难分。
此时的刘备三兄弟却在徐州下邳休养生息,养精蓄锐。
这天午时,徐州城一使者骑快马赶到下邳,给刘备递来一道传信。
“陶公请刘使君于徐州城一晤,商议战事!”
刘备闻言,当即和关、张两兄弟带着数十劲卒赶赴徐州城主府。
三人刚一进入城主府,就听陶谦躺在病榻上,想要挣扎起身行礼。
“陶公,万万不可!”
刘备见状,快步上前拦住他:“数日未见,陶公为何竟消瘦如此?”
陶谦苦笑道:“老夫已病入膏肓,朝夕难保,只放不下徐州百姓安危,是故苟延残喘、苟活于世罢了。”
“陶公切勿说这些丧气话。请来良医,必能不日好转。”
说罢,刘备起身就要出去找名医,被陶谦拦住。
“玄德且慢。这病吾心中自有计较。汝且听我一言。”陶谦脸色虚弱,接着说道;“如今曹军、袁军在侧,虎视眈眈。徐州稍有差池便拱手让人。老夫即将病逝,偌大徐州只有玄德堪此重任,万往汝接替徐州牌印,让老夫死而瞑目!”
刘备热泪盈眶道:“备何德何能当此重任。陶公膝下有二子,当传位于二人,吾等必将尽心辅佐!”
“此二人难当重任,必致吾徐州百姓流离失所!唯有使君可担此重任!”陶谦拉着刘备的手,摇头道。
刘备面露难色,仍然不敢答应陶谦。
陶谦见状说道:“待使君接管徐州,可任北海孙乾为从事,此人有大才,定能辅佐使君。万望使君念吾徐州百姓。”
最后他扭头对府内的一干幕僚、谋士嘱咐道:“汝等当尽心竭力辅佐玄德,则吾九泉之下可瞑目矣!”
话音落下,陶谦手臂无力垂下,溘然长逝。
“陶公!”
糜竺、陈登、孙观等人垂头顿胸,泪如雨下。
众军哀悼不已,将徐州牌印递给刘备。
只有刘备接下此印,便是徐州牧,可掌管徐州兵马。
却不料刘备再次拒绝。
第二天,徐州百姓得知陶谦病逝,纷纷拜倒在刘备府邸前哀求。
“刘使君若不受领此郡,吾等皆不能安生矣!”
刘备从府邸中走出,见徐州百姓跪倒在前,热泪盈眶,难以自已。
“备何德何能,既承百姓厚望,又受陶公托付,备自当鞍前马后,接任徐州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与徐州百姓共进退!”
“拜见州牧!拜见刘豫州!”
徐州百姓闻言,悲喜交加,拜服道。
当日正午,刘备入主徐州城主府,任命孙乾、糜竺为从事,陈登为幕官,将陶谦遗体风光大葬,禀报朝廷。
又派关羽、张飞等人将下邳安顿的兵马带入徐州,彻底坐上徐州牧的位置。
……
曹操此时已经身在邺城。
一队人马送来徐州那边的消息,他得知陶谦病逝,刘备接任徐州牧的消息,登时勃然大怒。
“好你个大耳贼!吾千辛万苦差点打下的徐州,竟被汝不费吹灰之力,捷足先登!气煞我也!”
虽然气归气,但曹操并没有失去理智地派军去攻打徐州。
此时对他来说,最要紧的还是青州的得失。
“刘玄德,汝给我等着,迟早吾要挥师南下,夺下徐州!”
冷静下来之后,曹操将目光重新投回青州。
“如今之计,应速速攻下青州,诸将有何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