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章 预订快乐的一年
12月31日，2000年的最后一天，上午9点30分，杨舒力赶到建行凌江市北宏路分理处，远远地看见琴姐已经等在门口。
走近后，对她点点头，“你等一会。”走进营业大厅，取了号，在椅子上等着。
想了想，拿起手机给琴姐发短信：“你右手边有个巷子，去那里等好些。”
很快收到回信：“好。”
杨舒力在柜台取了3万元现金，装在一个袋子里，那种白酒的礼品袋，拎着走出银行门口。
出门向右，走了约50米，是一个小巷，琴姐站在那里，心神不宁，蛾眉微蹙。
看见杨舒力走过来，朝他微微点了一下头。
“你看一下。”杨舒力把袋子递给她。
琴姐拉开袋子，低头看了一下，又伸手进去划拉了一下：“多了一万。”
杨舒力向前跨一步，凑近琴姐耳边小声说道：“买一送一。”
琴姐身子动了一下，抿了一下嘴，也不知是想笑还是什么，脸也有点红了。
“谁陪伱妈去燕京？”杨舒力问道。
“我舅舅。”
“那好，那就……再联系。”杨舒力说着转身，准备要走。
“舒力。”琴姐把他叫住，“要不要……打欠条？”
杨舒力脸色蓦然沉下来，慢慢靠近她，问道：“我们的那个约定，还算不算数？”
“嗯。”琴姐看着他点头。
“那就不用打欠条，这样吧，你把名字告诉我。”杨舒力拿起手机等着。
“何筱芹。”
杨舒力在手机上写下“何晓琴”三个字，问道：“是这几个字吧？”
何筱芹拿过手机，改正过来。杨舒力这才发现自己一直把琴字弄错了，应该是“芹姐”。张有路是这样叫的，他本人其实不大喜欢叫姐什么的。
“打欠条没用，反正又不要你还钱。要是你不履行协议，我就把你名字写上，到街上举横幅。”杨舒力发现自己又变得幽默风趣起来。
何筱芹微撅着嘴，似乎有点厌烦的样子，杨舒力知道她能听出是开玩笑，但他也不能太得意，就闭嘴了。
“你妈手术做完了我们再联系。”杨舒力说道。
“到时我给你发信息。”何筱芹说道。
这事就算定了，板上钉钉了，杨舒力脑海中浮现一些场景，身体有了反应。
“我走了。”何筱芹说道，杨舒力点点头，感觉她的声音很温柔。
两人分手，何筱芹应该是去安排到燕京做手术的事情了，杨舒力不想回家，在外面解决午饭。
心情很激动，感觉做了件大事。
首先是让何筱芹的妈及时做手术，也算救人一命吧，然后是何筱芹的协议，这件事是两人的秘密，说出去肯定对杨舒力不利，什么趁人之危啊、道德沦丧啊、色迷心窍啊，不一而足。
如果何筱芹真的反悔，这13万元就打水漂了，就算投资失败吧。
还有一点，杨舒力告诫自己，万一何筱芹妈妈手术失败，他得主动撕毁协议。
虽然你花了十几万，但最终结果没有达到，何筱芹就算想履行承诺，但心情肯定不好，这时你好意思在她身上寻找快乐？没办法，只能高姿态了。
找了一家生意很好的土扣碗店，要了粉蒸羊肉、肥肠、排骨三种，加一碗米饭，吃个精光。
晚上在家里胃口也好，添了两次饭，秦华玉也看出来了，感叹说学校伙食是很差，等杨舒力放寒假回来，她天天做好吃的，把营养补回来。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我还得提前回来过“寒假”！
要是没有和芹姐的事情发生，杨舒力肯定对此事有点烦，他还是想在锦城呆着，和大家一起做事，另外，音乐广场每天得去。
但是现在情况有变，回来过寒假挺令人期待，芹姐得兑现承诺不是？
吃完晚饭，杨舒力给秦华玉打招呼，说到江边转转，秦华玉微笑着点头。
熟悉的一幕又回来了。
不光是因为肚子吃得撑，心情也到了不出去转转无法平息的地步。
和芹姐“谈判”时，由于心情激动，漏掉了一个细节，那就是如果两人成交，芹姐一个月要接待他三次，这不算过分吧。
如果真的要在凌江过一个月的“寒假”，也只能去芹姐那里三次吗？想到这里又觉得幸运，幸好没说出来，不然想加料就不好说了。
跟芹姐商量一下，“寒假”期间能不能多一点？以后到锦城去了，可以减少一点。这种事情，可以有点弹性嘛。
通过这次和芹姐的互动，杨舒力也观察自己，深感人性面纱之下的真相，让人有些无奈。
人终究是一种动物，摆脱不了动物的属性，从正面的角度讲，人要重视自己的动物性。
而社会运行的底层逻辑，也别整那些高尚的词儿，就是权力、金钱、性三样。
人类社会铆足劲追求这三样生存资源，其实和养殖场牲畜争夺食物没有差别，只是人会掩饰自己的行为而已。
去掉这层掩饰，“贪财”、“好色”其实是正常的人类行为，只不过被妖魔化了。
而且，经历了和芹姐的这一系列互动后，心境和目光也变了，在江边转悠，不再有惆怅和疏离感，而是感到亲切。
对这座城市的好感，或者说融入感，奇妙地回来了。
就因为和一个女人达成某种不能为外人道的协议，而且是花钱买来的。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也觉得踏实了，以前想把自己房间弄成储藏室，买一些酒放在屋里，幸好没来得及去买，这个“寒假”还要在这屋里睡觉呢。
想到这里，拿起手机打开日历表，研究什么时候给自己“放寒假”。
今年的春节比较早，1月24日是大年初一。
各大专院校基本在1月13日开始放寒假，这一天是周六，然后到2月10日开学，2月12日正式上课。
挺好，明天回去干10天活，再回来过寒假。
芹姐，对不起了，寒假期间多担待。
到这个地步，芹姐没有反悔的余地，是你找张有路打电话让我回去的，你可以一开始拒绝，但不能欺骗，你真要走到那一步，我可是要上街举横幅的哦。
脑海里出现一个场景，杨舒力在百福广场满脸怒火，双手举一横幅：何筱芹，还我13万血汗钱。
罢了罢了，太恶心了，永远不会出现这一幕的，杨舒力直摇头。
对了，2001年马上就要来了，明年的新年决心是什么呢？今天在江边居然忘记这一节目了。
其实很简单，没别的弯弯绕，我和芹姐的协议刚好一年，年初开始，年底结束，什么赚钱啊、事业啊，都是过眼云烟，不提也罢。
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琴姐能接受现实，和琴姐两人能快快活活，不要弄得像非法交易而且还不情愿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