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元宵节，寒假彻底结束，但新年的兴奋劲还没过去，每逢下课，走廊上回荡着东北腔：“改革春风吹满地，我国人民真争气……”
食堂门口，也有男生捧着肚子痛苦地嚷道：齐心合力跨世纪，一顿大餐没咋地。
上个卫生间，也有人一边提裤子一边自言自语：改革春风吹满坑，一场**没咋地。
随着店面确定，产品“研发”也在紧锣密鼓进行，杨舒力这几天吃得吐，每天回家一大盘酥肉。
秦华玉在学校不能回家，向叔叔有空就过来，和杨升元研究酥肉，口味方面，两位业内人士提供了很多种，杨舒力作为投资人，只同意了两种：椒盐和孜然。
向叔叔极力推荐麻辣口味，说凌江人口味重，喜欢大麻大辣，杨舒力不能从专业角度说服他，只能运用投资人的权利否决，向叔叔无奈放弃。
杨舒力的借鉴是麦当劳、肯德基这样的快餐，口味不能过重，能获得更多受众，麻辣口味虽然可以得到一些重口味人士的追捧，却可能失去更多的客户。
“即便是椒盐和孜然，味道也要轻一点。如果卖得好，就算少数人说味道淡了，也不要改。”杨舒力告诫。
向叔叔毕竟是业内人士，也能说到点子上：“买的五花肉要瘦肉多一些，肥肉多了比较闷，香味也差一些。”
肥肉在酥肉里基本被炸化了，一抿即花，量少一点会觉得舒服，多了会闷。
杨升元沉默的时候多，但也没拖后腿，办证和纸袋子的事他一直在跑，杨舒力和老向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虽然他态度有点含糊，但最后需要他的意见时，多半是支持杨舒力。
3月4日星期四，中午吃饭时，在林荫道的十字路口又看到两位女生，等杨舒力走近，黄敬蜀笑着问道：“舒力，后天爬山？”
“好啊。”杨舒力笑着回答。
终于可以出去放松了，还有两位美女相陪，不然又得在家里跟两个中年汉子“创业”。
三人往食堂走去，聊周六的安排，按照两位女生的想法，现在进入春游的高峰期，凌江市郊的几座山人都很多，几乎是络绎不绝，要找一个相对人少的线路。
这次选的是凌江市西南方向的银桥山，不坐车，从市区走过去，是一条成熟线路，是涂艺父亲推荐的，这个时节走的人也有一些，但比近郊的几座山好多了。
这条线的安全问题比骑马山更好，黄敬蜀特别提醒杨舒力不用带砍刀，杨舒力说还是要有棍子，这是徒步的标配。
妙的是这条线路不用带路粮，终点是一个小村子，村口有两家小饭店，做的粉蒸排骨和粉蒸肥肠非常好吃，吃完如果不愿再走路，可以坐中巴车返回市区。
约定好周六早上碰面的时间地点，事情就谈完了，饭也吃完了，从食堂出来，杨舒力向黄敬蜀请教了牙线的问题。
杨舒力对牙线的使用不得要领，门牙处还好说，左右两边的大牙部分就不好弄了。
黄敬蜀问清杨舒力的方法，说他方法不对，不仅是两根食指的事，还要用到两根中指，然后她示范了一下，杨舒力感到还是有点眼花缭乱，表示回去再试试。
牙线这件事自从在锦城听黄敬蜀说起后，杨舒力认识到，要想在40岁时保住牙齿，不要因为严重的牙周病而掉落两颗大牙，带来连绵不绝的痛苦，坚持使用牙线是关键。
“舒力，你洗牙没有？”涂艺问道。
“没有。”
“你要先去洗一次牙，再用牙线。”涂艺笑着说道。
“好。”
“你最好到市中心医院的牙科洗牙，不要到马路边的那种小诊所。”黄敬蜀说道。
她举了个例子，一个在凌江市还算有点名气的牙科小诊所，有人去洗牙，报价100元，而另外一人去洗牙，完全一样的流程，报价50元。
他们是看人报价，如果觉得你不懂行情或者是外地人，就报100元，如果看样子是本地老油条，就报价50元。
而市中心医院牙科的洗牙费用是125元。
“我肯定去中心医院。”杨舒力说道。他知道牙齿部位的血管和神经非常丰富，在器械的清洁度和操作的规范上大医院有保障，这个钱不能省。
下午放学回家，三证办下来了，租房合同也签了，杨升元感慨，凌江市两室一厅的房租才300元，那么一个两栋楼之间的夹缝就要800。
“你要有钱，百福广场周边的房子随便买一套，将来都能赚钱，买铺面赚的更多。”杨舒力说道。
问题是没钱，很多人差的是第一桶金，而且是永远都差第一桶金。
接下来要处理设备和纸袋的问题，厨师专用的白衣白帽好解决，设备也没什么好说的，纸袋方面，杨舒力和向叔叔又有一点分歧。
这不光是纸袋的设计生产问题，而是涉及如何卖的大问题。
向叔叔设想的是两种纸袋，3元袋和6元袋，大小两种配置，让顾客选择多一些。
杨舒力设想的是只要一种，6元1袋，每袋150克的酥肉份量。
顾客只有这一种选择，不用去考虑买大还是买小。
这样做的目的是简化操作，加快售卖速度。
杨升元担心6元一袋价格高了，卖一阵后就卖不动了。杨舒力认为不会，百盛商场的阿迪、耐克专柜，一件体恤卖几百元，凌江市买的人还少吗？因为他们觉得这是“高端服装”，其实质量和国产百元的差不多。
酥肉是肉食，而且一斤肉油炸后只有7两，还以瘦肉为主，本来就是“高端零食”，6元的价格一点不高，就是要用这个价格寻找凌江市有消费能力的人。
最后杨升元同意了。
杨舒力要保证自己对酥肉“生意”的操控权，他拿自己的全部身家投进去，不仅是给杨升元找事情干，让他安心留在凌江市而不必出去打工，也是为自己投资。
特稿他还可以写，但力度不像以前大，从心气和素材两方面都不如前，如果说前期是一泻千里，现在进入流水潺潺。
大的事情做得差不多了，现在来解决另一个重要事情，杨舒力站在自己房间门口说道：“向叔叔你来一下，商量一个事情。”
杨升元坐在沙发上，朝这边看了一眼，没有做声。向叔叔爽朗地说了声“好”，进了房间，杨舒力关上门。
两人坐定后，杨舒力说道：“向叔叔，我找你谈一下工资问题，前段时间没有眉目，不好谈，现在事情要起步了，该谈的时候了，亲兄弟明算账，我爸他面子浅，有些话不好说，我两个来商量，行不行？”他做了一个指点两人的手势。
“好，没问题，舒力你说。”
“我说得不对的地方你尽管指出，我们总能找到一个平衡点，对不对？你说只要800元就可以在凌江市留下来，我知道那是客套话，肯定不会给你这么点，不管生意好还是不好，我都给你每个月1500元，如果生意很勉强，做半年后倒闭，我肯定让你拿到9千元，如果每天只卖几份酥肉，生意失败，我的资金也能撑三个月，保证给你4500元。向叔叔，我这个方案你觉得怎么样，有不同想法尽管说出来。”
杨舒力一口气说完，观察向叔叔的反应，这番话首先打掉他吃股份的想法，因为他对这件事看好，可能期待很高。
资金和点子都是我的，要保证自己所得，我还需要钱做别的事。
“舒力，这件事很简单，我听你的安排。”向叔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