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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TXT > 游戏 > 买活 > 你敢我就敢 南澳岛.刘阿弟 你们骗人……

竟被一艘海船给走脱了么

落日归海,繁星点点,此时的海岛之上,视物已经不是那样清楚了,究竟是否有一艘船,在包围圈成型以前,乘着夕阳逃走,至少在此刻是无法立即查证的,王百总手里拿着海螺盏这海螺盏也算是海盗的特色了,都是选的细腻而有文采的大海螺,用麻绳编成网子,绑上木棍做底,粗陋中透着野趣,只是王百总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欣赏罢了。

他心事重重地啜了一口烈酒,本能地龇牙咧嘴,却是丝毫品不出香味来,忍不住轻轻用手肘捅了刘阿弟一下,用疑虑的眼神,表达着自己现在的心情真的能成吗这个借口,真能帮助他们成功脱身

和应对庄将军的亲兵不同,在这样的地方,想要当着李魁芝一帮人的面公然说小话,是行不通的了,李魁芝手下的老班底,肯定多是福建道、广府道出身,他们肯定听得懂白话,因此,大家只能用言语外的表情进行低调且极为有限的沟通,王百总都能察觉到其他几个百总的状态他们也正竭力隐藏着紧张的情绪,试探着装出前来投靠买地的将领所应有的状态一样是紧张的,但没有那么忐忑,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行踪有好友保底,在海上总能留下痕迹,所以,他们不会太惧怕李魁芝的威胁。

这是唯一一条路了吗

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想要再问一次其实这已经是在船上问过一次的问题了,且当时的答案,已得到了所有船长的认可这已经不是全身而退的事情了,不想被李魁芝抓去做苦力,那就唯有投奔买活军这条路可选,并且,还要一口咬死了,是大家早商议好了投奔的买活军

下船登岸之后,他所见闻的一切,其实也都是在砸实这个对策果然岛上是李魁芝,果然姓庄的是要把大家都卖了猪仔真是天大的胆子果然李魁芝是起了心要去袋鼠地

王百总和刘阿弟是老相识了,毕竟是水师和造船商,多少都算是一个圈子里的人,高高在上的将军,和刘阿弟等人若非是有特别的缘故,否则很难打上交道,但他们这样手下有船在管理的中层军官,自己用的船也要好好保养吧,修船匠总是要时常见一见,笼络笼络的吧

一来一去,和船厂的东家总是能有交集的,一十几艘官船的首领,便是有不认识刘阿弟的,随着乔装打扮,隐藏在水手中的船东,纷纷涌入王百总船上,大家互相辨认,再把事情的原委一说,百总们当即就信了大半不信也不行啊,多少都是听说过风声的,李魁芝在招兵买马,想要去袋鼠地经营一番。只是没想到,他们倒成了被招兵买马的对象,被庄将军当猪仔卖给李魁芝了

时间门太紧张,大家也是不及细想,被刘阿弟等人稍微一叫破,本来就觉得在南澳岛停泊,且将军突然上岛的举动有鬼,众人当即就要拿下分在各船的亲兵们其实,本来亲兵分派在各船也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大多数时候,亲兵都是拱卫旗舰的,庄将军的举止的确异常,这才是百总们一叫就动的根本原因。

官船这里,水兵们都是有武器的,且人数也是众多,虽然死伤了几个兄弟,但很快就把局面给控制住了,民船这里,闹嚷起来之后,各水手都取出了暗室中藏匿的兵器,或者是俘虏,或者也有当场就杀了亲兵的,不多时,各船都算是摆脱了庄将军亲兵的控制,又用长板搭着,匆匆赶到一块商议了起来

庄将军要卖猪仔,这个已是不少船只都通过拷打亲兵得到了证实,但他们未必知道是卖给谁,在当时是根据刘阿弟的推测,猜测是李魁芝。于是众人得到的第一个结论,就是要立刻中断交易如果真被庄将军拿钱走了,李魁芝钱都付了,哪有让猪仔跑掉的道理到时候就没有商量可打了,只能血战到底,杀出一条生路。

但是,这生路真是那么好杀的吗李魁芝背靠买活军,近水楼台先得月,他的船肯定比羊城船队要好得多,船队这里水手还没有满编,饮水都快尽了,就是一时杀出去了,到哪里补充清水呢李魁芝缀在后头总有被追上的时候,所以务必要维持谈判的余地,不能让庄将军拿到钱。

事态紧急,众人立刻推举了刘阿弟、王百总,还有水师、船商中素有威望的几人作为首脑,先登上舢板去追人,在路途中再商量对策,此时,众人也已是发现了有船从海湾前方包抄过来,知道这是买家的后手,己方只能耐着性子先去谈判,再尽可能地去接受谈出来的结果如果实在不行,说不得也只能跟着买家一道走一段时间门,再寻找机会脱逃了。

当然了,这是最坏的结果,次坏的结果则是百总们作为首脑,可以免去被卖猪仔的命运,把船和水手交给买家,自己留下一艘小船划去汕州,不过这一样是十分危险的,不单单是行船的危险,买家也可能事后突然翻脸,把他们在大海上剿灭了,彻底免除后患。即便是真的回到羊城,船队出去了,只有船长回来,等待王百总等人的命运显然也并不十分美妙。

最好的结果是什么全身而退那又该如何解释庄将军呢总之,现实确实是相当的棘手,在划着舢板靠岸的路途中,不少人已经流露出悲观情绪,想要一死了之了,这时候又是刘阿弟站了出来,稳住了军心,他告诉王百总等人,其实眼下还有一条生路,也是唯一的一个选择那就是将错就错,声称庄将军是用投奔买活军的借口,把众人骗出来的,一帮人都认为自己要去投奔买活军,并且都给亲友写信联络,请他们接应

这并不是说王百总等人,就不如刘阿弟老练了,只是对他们来说,事发突然,完全是措手不及吃了闷头一棍,还有点没回过神来,而刘阿弟等人却是已经针对庄将军的阴谋,把应对之策反复地揣摩了许久,此时遇到变故自然也比较容易沉下来咂摸细节。譬如刘阿弟就指出,李魁芝为何要把交易地点定在南澳岛当然,也有可能是为了别的缘故,但刘阿弟认为,有很大可能,是李魁芝不愿在买活军的海域里完成这次交易,想要避开买活军的耳目。

从这一点上,可以咂摸出什么呢那就是李魁芝的心思,他虽然在买地呆得不顺意,想要自谋发展,去开拓新疆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想和买地翻脸,他分析到这里时,大家也都认可就是因为李魁芝要去袋鼠地,所以才更加不会和买地完全翻脸,袋鼠地要什么没什么,李魁芝要发展,肯定要和买地通商,离不开买地的支持。

是以,他虽然极想要吃下这五十艘船,但也得掂量着为了这五十艘船得罪买地,获罪于上是否值得也可以这么说,现在,能和李魁芝对五十艘船的贪婪抗衡的,也只有他和买地的关系了

分析到这里,这唯一一条生路,也就昭然若揭了,众人都立刻同意了投奔买活军这个说法,毕竟,比起去袋鼠地做苦力那还是携船投奔买活军来得好些。虽然这对策也完全不算是尽善尽美,尚有许多疏漏,只能随机应变予以弥补,甚至倘若李魁芝胆大包天,根本不如众人所想的一样,忌惮买活军的法规,那么他们恐怕连去袋鼠地当苦力都是奢求,甚至会被愤怒的李魁芝就地处死但在海上就是如此,所有决策都有风险,还是那句话人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怎都要博这一铺的

这会儿,大家就很明显地见到了这条计策的效果刘阿弟此话一出,可以眼见的,李魁芝便已是有些乱了方寸了,便连他身边的心腹也都有些骚动了起来,冰冷的眼光陆续扫向庄将军不说,还有些人已是性急地呵斥道,“真有此事不是你自己编的吧”

王百总手心立刻沁出冷汗来了,只面上仍若无其事,刘阿弟更是底气十足般,昂然道,“这有什么好编的接应我的友人屈大胡子,在鸡笼岛也是有名的,我等是换贴的兄弟,他多次招揽我等,去鸡笼岛投奔,海主若是不信,大可随意询问手下,倘若没有这个屈大胡子,或者此人事迹并非我说的这般,我可提头赔罪”

以李魁芝的级数,确实对一般船匠已经是所知不多了,但他手下却不可能不知情,李魁芝一个眼神过去,都是微微点头,表示刘阿弟所说不错,李魁芝身边一个黑皮年轻人低声道,“这个人的确是羊城的船家,这几年拉拢了不少好匠人上岛。”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就和水师混在一起来投奔了”

不过,即便如此,刘阿弟仍然没有完全说服众人,还是有人挑刺道,“早不投奔晚不投奔,偏偏就是这时候来投奔和官家船只混在一起,又是为何”

“好哥哥,你敢是不知羊城现在的情况我等本来没有去鸡笼岛,无非是舍不得那份家业罢了,可如今买活军清缴真老母教,偏偏真老母教的教首长须仙老逃到了羊城,买活军的大军谁知道何时就来羊城了有些门路的人,都在往外逃码头外海,帆影点点,一天多少船出去,我们能不赶着跑吗”

“这”

“还有此事”

这就体现出此时信息传递的速度究竟有多么缓慢了,李魁芝这里,心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迷惑之色,互相低声问道,“大军动了”

“反正起码鸡笼岛的没动咱们出来时不都还好好的吗”

“没准走的不是咱们这面,没看着”

窃窃私语中,众人的神色间门,已是将刘阿弟的说法信了九分了,李魁芝脸色着实不好看,对于众人的对话,似听非听,似乎完全沉溺在了自己的思绪里,过了一会,方才示意手下取出塞在庄将军口中的麻布。庄将军一得了自由,便忙嘶哑喊道,“海主莫听他的,胡言乱语他们都是被我骗来的,没有投奔买活军这事,都以为是来作战的”

李魁芝阴冷目光,随即落到刘阿弟身上,刘阿弟却也不服得很,喊道,“将军您是栽了,可也别找人来陪葬啊若都以为是来作战的,我刘某人上船做什么送死么”

确实,没听说征用民船还要拉船主来的,这是庄将军说法中一个极大的漏洞,众人的眼神,不免又落在庄将军脸上,庄将军猛然一怔,仔细寻思片刻,却无从反驳便逐渐狂怒起来,喊道,“我可不知道你上船了,你定是偷偷上来,要报复我的”

刘阿弟嘲笑道,“就我一人报复你也罢了,其余兄弟呢”

他身边几个水手打扮的船商,也是都站了出来,道,“小人胡三,可以为阿弟作证,我们都是被庄将军以投奔买活军之命骗来的,庄将军在羊城港,声称自己要出海截击买活军的舰队,勒索了一圈钱财,我等送了厚礼,以民船助战的名义,加入船队,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化妆成水手上船,金蝉脱壳般离开了羊城港若真是来送死作战的,我们登船做什么”

庄将军被这么几人联合指证,想要反驳,却是无话,眼见李魁芝面色越来越冷,又惊又怕,急怒攻心之下,一口气走岔了,一阵咳嗽,竟是咳出血丝来,气息奄奄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你们骗人,你们骗人”

但要他再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李魁芝面容僵硬,一摆手,那堵嘴的麻布又塞了回去,他自己则站起身来,负手在火堆前踱了几步,忽然似乎下定了决心,冷哼一声,对刘阿弟道,“刘老弟,你好大的胆子,真以为抬六姐出来,我就怕了”

他一开口,王百总就暗叫一声不好只听语气,就知道这大海贼凶性已发,怕是要翻脸了,他的手几乎是本能地要去摸腰间门,李魁芝身边的手下,也是几乎本能地跟着要去抽刀,一时间门,火堆边的气氛剑拔弩张至极,似乎下一刻就要动手

“我告诉你”

但是,手还没有碰到刀柄,完全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李魁芝,已然是愤愤然说出了下一句话,“不要以为我的做法,在买地触犯了什么法律你们这些人,又是敏朝的民船,又是敏朝的官船,南澳岛还是敏朝境内,我来买船买人,犯什么法了你说我要和六姐对着干,拿这罪名栽派我,你什么意思”

这啊这

这不是要喊老子就是理,你和我讲什么理,而是要喊老子还是大良民,莫污蔑老子

巨大的荒谬感和落空感,同时席卷了敌对的双方,甚至就连庄将军面上,都浮现出惊愕之色,王百户和李魁芝身后一个黑皮年轻人碰了碰眼神,两人都是有些讪讪地把手从腰间门拿开了,个别动作快些的,还得悄悄把刀锋推回刀鞘里去。不过,刘阿弟和李魁芝两人都顾不得留意这些,刘阿弟也站起身来,紧接着恳切地道,“小人怎敢海主误会我等所求者,无非是顺顺当当的前往买地而已,其余事情,一句话也不会多说船上兄弟,迄今都不知道岛上出了什么事其实是屈大胡子辗转求到海主这里,请海主前来接应我等的,又有什么不可呢”

还能如此吗

众人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但仔细想来,却又不禁绝倒完全可以啊只要把庄将军一行人杀了,为什么不行呢知道真相的就只剩下岛上这十余人了,他们中又有谁会出卖对方呢

自然了,决定权还在李魁芝手上,一时间门大家都不说话,只是默默凝视着寸头短须,满面细疤的汉子,李魁芝犹疑片刻,死死望着刘阿弟,突然沉声喝道,“说谎”

他声音极大,如闷雷一般,若是换了个胆小的,只怕就要被诈破心防了,可刘阿弟却满面坚毅,抗声道,“不曾”

“我不信”

“不信可去买地找屈大胡子对质”

“你敢”

“我敢海主可敢去买地官府对质,分辩一番今日作为究竟犯不犯法”

“你说我不敢”

“海主敢我就敢”

“你敢我有什么不敢的”

两人比着声量,一路对着喊下来,话赶话竟有了些赌气的意思,“敢不敢”

“你敢我就敢”

“对质就对质”

“好”

最终,李魁芝飞起一脚,踢翻了一个小脚凳,厉声道,“我等立刻就起兵开拔,去买地对质,若是你们拿不出凭据,那就不要怪我不讲江湖道义军船民船,蒙骗我买地吏目,擅入领海,其心可疑,当视为敌军对待”

“到时候,就别怪我把你们都做了我的缴获让你们黄金地的富贵不得享,上矿山挖煤去”

说着,也不等刘阿弟等人回话,将手一挥,对手下喝道,“开拔上路”

于是,一句话下,庞大船队,几个时辰内慌乱着补充了清水,在买地快船的押运之下,摇摇往天际而去,数日后,才刚经新安返回鸡笼岛的屈大胡子,便和鸡笼岛的官署一道,迎来了船队骑脸的待遇一早刚起床,便是一支船队扑面而来,带来了无数新鲜的消息,以及投诚表忠的巨大音量

长须仙老真老母教城中混乱拉拉杂杂的前情铺陈,叫人还没来得及回过神呢,便被迫聆听起了这弯弯绕绕后的最强音

羊城港几乎所有的水师力量,都投奔过来,向他们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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