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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秦太公钓鱼

江左隋州,钱杭府一带的一个小镇,一举成为了天下瞩目的中心。

钦差王命大旗立处,营盘筑就,大风连营,旌旗招展,钦差卫队的营盘起在鲁镇西边的一片山地,布局有度,气势沉凝,旌旗与营帐都是玄黑,远远看去,仿佛一片黑压压的乌云,杀气凛冽,气势迫人,就算是不懂军中门道的普通人,也能瞧出其中的厉害。

而稍微懂一点门道的人,就会小心翼翼、神秘兮兮地对别人说:“玄甲……这怕不是天策府……”

这些天,先是百草园被夷为平地,然后就是大量的外地人出现在鲁镇的街头巷尾,然后就是钦差率领一群黑甲皂衣的骑士踏马而来……如此种种,就算是最迟钝最愚笨的人,也知道鲁镇出了大事。

镇民们惶惶不可终日,想要跑到乡下老宅或者城中亲眷家里避上一避,但出镇的水路陆路都被官兵把守,虽然每个路口不过十余个人,但人人身披重盔重甲,手持大戟蛇矛偃月刀之类在戏文里代表着战斗力和非龙套的可怕兵器,只往路口一站,一股杀气就扑面而来。

他们既不出言喝骂,也不做多余行动,只是拿着兵器站在路口直勾勾地盯着你,面无表情,眼神木然,光凭这个,就足以吓得想要跑路的镇民们屁滚尿流,转头就往鲁镇跑……大家虽然大多目不识丁,但好歹是长了眼睛的,那凛冽的刀锋,那漠然的眼神,显然都在说“此路不通”。

——这些军爷,显然比城里的那些兵老爷们强到不知哪里去了。

大家跑也跑不了,也没法出去打渔种地,但形势比人强,又无组织无纪律,只能奄奄回家等死。

等了一阵,既没看到军爷们进镇子喝酒听曲吃拿卡要,也没看到钦差大臣拉人出去砍头,半天的功夫,担忧的心先是放下了大半,又没事做,只好往酒楼和街头聚众,开始找镇上的风云人物打听钦差大臣是何等人物,来这鲁镇这小地方是要干什么?毕竟对于他们而言,所谓的钦差,所谓的玄甲锐士,这样的世界,实在太遥远了。

于是方圆三十里内最出色的人物和学问家,坐在咸亨酒店的大堂正桌,往桌子上磕了磕烟袋中的灰,看着周围静听他高论的长衫短衫们,眼中闪过一丝志得意满,矜持地轻哼了一声,先是向着营地方向拱了拱手:“这位钦差大臣,乃是天元行伍出身,老夫家中有部《天元英雄谱》,因仰慕天元英雄旧事,日夜研读不休,所以刚巧知道这位将军的姓名与生平……”

果然,这套开场逼一装,周围人就投来了不明觉厉的仰慕眼神,学问家抚了抚胡子,吊着胃口,摇头晃脑道:“他骁勇果敢,少年从军,从一等甲士做起,十数年以战功拔擢至游击将军……这等升迁的速度,国朝数百年少有啊,真是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不过,紧接着他就叹息了一声:“但战阵之上,刀枪无眼,常教英雄流血啊,据英雄谱记载,这位当年的游击将军在战场之上伤了腿脚,调到后方,将养了半年……不过这老天有眼,不肯令明珠蒙尘,虽然休养了半年,但这位将军伤愈之后,另有际遇,从此青云直上,乃至今日以钦差大臣之尊,负王命而提调一方,这样的成就,又远非当年的游击将军可比了……”

他故意吊人胃口,显得自己高深莫测,然后做了结论:“所以,钦差大臣天元英雄出身,战时保家卫国,浴血奋战,不也是为了我们老百姓吗?这样的将军,这样的钦差大臣,肯定是爱民如子的,不会将大家怎么样的。你们想啊,这往常钱杭府来了公干或者本地就粮的兵爷,哪个不是张公吃酒李公醉,说是公干,实则顺手牵羊,这位钦差老爷与民无犯,甚至筑起营盘,直接住在军营之中,与百姓秋毫无犯,这样的好官,怎么会为难我们?”

众人将信将疑,胡乱说了一阵,可是以这群乡野村夫的见识和习气,自然是毛都没有讨论出来。

不过也许是天公作美,突然外面传来了一声激动的嘶喊:“钦差老爷派人张贴文榜了!钦差大人说了,奉陛下的命令前来查案的,请咱们多多配合体谅,全镇居民,按人头每天发放粮食与钱钞,以供给生活之用,百姓若有耽误农时生计,皆有国库出钱补偿,都是陛下的隆恩哩!”

众人又惊又喜,文化人以手加额,叹息道:“国朝有官如此,定要兴盛千秋万代,谢主隆恩,钦差仁义啊……”

于是店内一时之间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大家都开始谢主隆恩,称颂钦差,祝福皇帝万岁,祝福钦差高升,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一般,拥抱了全市镇。

在这又惊又喜的兴奋中,人们全都变得愉悦而感激起来,从最初以至现在的疑虑,全给祝福的空气一扫而空,只觉得这位来自帝都的钦差也能听到这祷祝,然后心怀大畅,豫备给鲁镇的人们以无限的幸福。

看来,至少在这段日子里,钦差大臣将成为鲁镇、钱杭府乃至全隋州的风云人物,被所有人都挂在嘴边吧。

只是人们在讨论这位仁义的钦差大臣之余,几乎没人知道,还有另一位钦差大臣,带着十几个随从,颇为灰溜溜地搭乘一艘船,沿着大运河开始北上。

也不知道是低调还是寒碜,这艘不大的船竟然连钦差的旗号都没有打出来,与鲁镇那位大钦差玄甲护卫、民众祷祝、万众瞩目的排场比起来,简直已经到了丢皇家脸面的可怜地步了……也不知道明州官场与靖安侯府见到,会不会觉得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假钦差。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有了对比,这支钦差小队的队员们自然就没有什么好声气,脸上都写满了郁闷。

钦差大臣秦惠,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对这种排场和地位上的落差似乎并不在意,只见他推门而出,左手绰着一杆钓竿,右手提着篓子,漫步向船尾走去,似乎是要去钓鱼,旁边的随从似乎是他的朋友,皱眉道:“秦兄,真是好兴致啊……”

秦惠淡淡一笑:“元忠兄,为何没有兴致啊?”

这个人名叫万元忠,是秦惠的私交好友兼马仔,闻言一拍栏杆,不满道:“为何没有兴致?秦兄不知吗?同样是钦差大臣,他熊老二春风得意,玄甲锐士随行,声势何等显赫,隋州官场都要看他眼色,可我们呢?灰溜溜往明州走,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就像是个附带的……”

他皱着眉头,说到了不满的根源:“战时也就罢了,如今天下平定,修养生息,朝廷依然重武轻文,简直是乱政!同是钦差,文官武将相差竟然如此之大,难道以你秦兄的手腕和才干,比不上那熊老二吗?你们还同为天元英雄,就因为他是……”

“元忠兄慎言!”秦惠低喝道,“还有,要叫人家二将军,熊二将军,熊老二云云,太过失礼,以后不要再叫了……”

万元忠撇了撇嘴,悻悻然道:“这有什么,据说当年都有人叫他……”

他还没说完,看到好友凌厉的目光,就闭上了嘴巴,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河面。

秦惠笑了笑,将鱼篓交到另一手上,空出右手,拍了拍好友的肩膀:“我知道元忠是为我鸣不平,但我能承蒙陛下看中,为陛下分忧,已经是天大的好事了,哪敢再挑三拣四?将这事做得漂漂亮亮,自然能够简在帝心,区区排场,无需在意。”

他走了两步,站在船舷栏杆旁,淡淡道:“你想想看,就算我们此行前呼后拥,地方官员争相讨好,又有什么意义?他们看中的是钦差的皇命,他们敬畏的是我们手中的皇权,如果没有钦差大臣的名号,那些封疆大吏,哪个会用眼皮子夹我们一下?钦差可是不好做的,如果飘飘然陶醉其中,那就离死不远了,只有办好皇帝的差事,不断地向上爬,总有一天,我们不借陛下的大旗,也能让他们俯首敬畏,这才是真正的权臣啊……”

他转头望着自己的好朋友,笑了笑:“况且,你别看熊二将军此时春风得意,他的日子,可很不好过啊。这回等于是被朝廷各方架在火上烤,他要如何摆脱现在这个局面,完成他主子给他布置的难题,可要费一番脑筋了……”

万元忠先是一愣,然后面露愤然之色:“难题?这算哪门子难题?满朝文武谁人不知,鲁镇的破事跟天策帝姬脱不了干系,如果继续查证,很容易就攀扯到天策府身上——而陛下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派天策一系的将官带领玄甲锐士来查这个案子,跟派贼去捉贼有什么区别?就算是包庇帝姬,也不能做得这么明显吧?”

秦惠眼神深邃,幽幽道:“帝心难测啊……元忠兄,你刚入仕途不久,一定要用心揣摩思量。这个国家,是陛下的国家,这个朝廷,是陛下的朝廷,大战平息,军功封侯拜相的路子已经不复存在,日后几十年,官场进身之阶将会固化。光凭着武功兵法高强、骁勇善战和同袍抱团就能步步高升的军功封爵旧制,多半很难走通了,以后的官场,谁升官最快,你知道吗?”

他转过头,望着自己的朋友,淡淡道:“最讨陛下欢心的狗,升官最快。所以,要学会揣摩陛下的心思,急君王之所急,恶君王之所恶,陛下觉得武勋势大,那你就要做一条牙齿锋利的狗,与武官们咬成一团,陛下觉得哪个人碍眼,你就要不惜一切代价扳倒他,当陛下觉得,你懂他的心思,你能办成他想做的事情,就会欣赏你,喜欢你,如果陛下与你生出了默契,那我就得恭喜你,相位指日可待……”

他挥了挥袖子,似乎谈性正浓,悠然道:“你说这次陛下派遣天策一系的将官去查帝姬的案子,只是为了包庇自己喜爱的女儿?错了……鲁镇事变,与天策帝姬有牵扯,这确实是满朝文武心知肚明的事情,但关键的问题是,大家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谁都不肯将这个事情点破啊……”

万元忠迟疑道:“因为将这个事情摆到台面上,就意味着与天策府全面开战?”

“是啊,想要打击天策一脉的人虽然很多,但是谁都不愿意做出头鸟,谁都想收渔翁之利,所以,朝堂虽然吵作一团,但依然没有演变成夺嫡之争的全面开战,因为几位皇子,全都没有准备好,他们不敢冒这种风险……”

秦惠目光深邃,低沉道:“那陛下为什么要派天策一系的将官来查自己主子的案子呢?你也说过,这太明显了,简直像是个笑话,陛下不会犯这种错误,他这么做,肯定有其深意。我想了想,这次的安排,与其说是包庇,不如说是考校。陛下做出了这种事情,满朝文武虽然不说,但心里肯定是大大的不满,如今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鲁镇,盯着雄二将军,只要这事出了差池,大家肯定要借题发挥,狠狠打击一下天策府,所以帝姬肯定要慎重应对,因为这是陛下对她的考验。而这事对于其他皇子而言,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能够光明正大打压帝姬、削减她在陛下心中印象分的机会……”

秦钦差深吸了口气:“话只能说到这里了……元忠兄,你听明白了吗?”

万元忠脸色一变,吃力道:“你是说,陛下……陛下在……”

“我可什么都没说,帝心难测啊。”秦惠笑了笑,提起鱼篓鱼竿,走向船尾,将朋友留在了这里。

是啊,帝心难测,万忠兄,这样就被吓到了?我还有一个猜测,没有讲出来呢……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

他淡淡一笑,坐下,慢条斯理地挂上鱼钩,手中绰着线,将鱼钩悬在眼前,深沉一笑。

如果万元忠还在的话,一定会觉得惊奇的。

因为这鱼钩,是直的,而且没有鱼饵。

秦某此行,去这明州,可不是为了讲排场,而是为了做正事的。

钓鱼啊……不知这直钩无饵,能钓出什么样的鱼呢?让我拭目以待吧……

脸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秦惠悠然一甩鱼钩,这直钩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线,落入了水中。

就让我,拭目……

咦?

就在这时,云淡风轻的秦惠突然感觉神色一变,下一瞬间,鱼线陡然拉直,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力从鱼钩处传来,将稳坐钓鱼台的秦大人连人带竿,扑通一声,拉进了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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