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元节间,鬼门大开,复仇的鬼魂会前往尘世索命。’
本来中元节间,各地都会传出一些类似的传闻,宜阳县的人本来也没在意太多,随着时间这些流言慢慢就会消失。
只是没想到今年的流言竟会越传越神乎,甚至不少以往的一些冤假错案都被挖掘出来,闹得城里沸沸扬扬。
恰巧的是,刚好在流言热潮之时,周府周志之一家四口突然失踪,
周家是当地的乡绅,衙门一连找了好几天都没消息。
最后是周家侍女清扫周府时,路过偏房井边,闻着井里巨臭无比,
这才发现周家四口已然遇害。
因为大户人家里往往不止一口井水,所以发现他们时已被泡了数日,早已没有人形,残值躯体堵满了整个井底。
凶手的手段极其残忍,将人的口鼻耳舌皆割下,随之分尸杀害后抛入井中。
听闻那个侍女发现尸体后,连着三天,吃什么吐什么,瘦了一大圈。
官府本想隐瞒,可这种事又怎么瞒得住呢?
短短几天内,就传遍了整个宜阳县,整个县内闹起了喧哗大波,甚至惊到了洛阳城主那边。
洛阳城听闻后立即遣派六扇门的专员前来调查,发现确实是鬼魅所为。
在处理鬼魅之时,因此事件丧命的人数已达八人,死状各不相同,有趣的是,这些人皆是有权有势之人。
所幸中元节一过,鬼门已关,六扇门专员很快便把害事的鬼魅消除,此事也有了定论。
但六扇门的人刚走没几日,很快又有一户人家遭殃,死状和第一起案件一模一样。
于是坊间又传出,
‘还有残余鬼魅并未消除,因鬼门被关留在了人间。’
一时间县内刚缓和的气氛,顿时又紧张起来。
俞县慰本想,大不了再去求助于六扇门。
可恰巧处理此事的专员已去往别县,洛阳城主城内也是奇案颇多,六扇门内又刚好人手不够。
于是便让宜阳县等几日,等其他城市的多余人手前来支援,
又或者发帖去往附近的门派,请求帮助。
这不,请贴刚发出去,槐自命就自动上门了。
这可解了俞大人的燃眉之急,
宜阳县本是小县,修武之人本就不多,武力最高的还是张捕头,锻体巅峰,为江湖三流高手。
值得一说的是,张捕头还是因为宜阳县前任捕头去年在查案中身死,临时从其余县调过来的。
但即便是最普通的鬼魅之流,若没有达到先天之境也无法解决,更别说只是锻体期连残余鬼魅的样子都看不见。
‘看文书上说,普通鬼魅无灵智,只有戾气,杀人手法也是千奇百怪,很难有完全一样的,
但最近一起命案的死状又与第一起的相同,看俞大人和张捕头的神情又不似有假。
难道是第一起命案的鬼魅在捕杀中存活下来,休养生息后才出来害人的?
间隔了这么久才行凶,这正常吗?
甚至还等六扇门的专员走了后才开始重新有动静,有这样灵智的恐怕不是一般的鬼魅.....’
想到这里槐自命下意识地看向老三。
少年之所以敢直接参与这样诡异的案子,最大的底气还是因为有老三陪着。
似乎是知道少年的计算,老三略显麻烦的挠头。
“我知道你小子在想什么,但总不能老让大人来开屁股吧?
先告诉你,
真气境以上我才出手,
真气境以下的,就算把你打死我也懒得看,
大不了我再避世五十年,甚得赵子玲那疯婆子发疯。”
老三表情有些微妙,好像只要提起赵子玲,死去的回忆就开始攻击他。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老三。”
少年自信的开口道,只是现在时间已晚,想要调查也得等明天。
………
第二天,晴
一大早,槐自命就手持令牌,来到发生第一起案件的周府现场。
老三则在客栈里呼呼大睡。
一到现场,槐自命便感受到了残余的鬼气。
只要能感受到灵气的先天之人,便能感受到鬼气。
六扇门给的文书里介绍到,
鬼气和灵气其实是殊出同源的能量。
所谓鬼气就是惨死枉死之人的怨气感染了灵气而产生的产物,和真气境的真气有异曲同工之妙。
有些强横鬼魅的鬼气甚至可以硬撼真元境,那些鬼魅也被称为大鬼。
“嗯,的确残留一些稀薄的鬼气,不过,是很久之前留下的气息,和最近的那只没有关系。”
在少年的感知里,这里的鬼气非常稀薄,若不仔细感觉简直和灵气无二。
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种结果。
要么这只鬼魅实力非常强劲,故意隐藏了气息,
要么这里的鬼魅已被铲除,鬼气慢慢还原成了灵气。
结合之前的信息,想来是第二种可能性更大。
于是少年又逐一去了其他命案场地,无一例外都发现了这种淡薄的鬼气。
直到最后一个命案。
最后一个命案的死者是一个叫杨富甲的富商及他的夫人。
毫不夸张地说,如果说俞县慰代表了宜阳县的武,那么杨富甲便代表了宜阳县的财。
至少槐自命刚入城时就看见了满街的杨记米铺及杨记布料店。
杨富甲及其夫人也和第一个案件一样,在杨府被分尸死于井内。
他们的大儿子因为去了京城读书免遭毒手,但奇怪的是,他们剩下的5岁小儿子却好好的活在院内。
少年独自一人来到杨府,他先是在府内转了转,随后又跑到发现尸体的井边游晃。
“奇怪,这起案件在我们进城前才发生,按理说鬼气不应这么淡才对,可对比下来,这杨府的鬼气反而是最淡薄的。”
少年心生奇怪,就算鬼魅再能隐藏气息,出手后的鬼气也会和灵气混为一体,难以驱逐,只能自行消散。
“难道说.....”
少年按下疑惑,按常例询问起杨府的小厮侍女们,他们的回答都非常统一。
说杨富甲是个好善乐施的好人。
只有一人例外。
杨府的老管家,一位服侍了杨府二十几年的老人。
当少年最后问起老管家,杨家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仇家时,老管家突然神色慌张,情绪激动。
“肯定是他,是他回来索命了!他从地府爬出来了!肯定是,肯定是这样的!天理轮回!杨富甲是遭报应了!哈哈哈哈哈”
谈及此事老管家受到了极大地刺激,颤抖着肢体,久久不能平静。
等少年安抚好后,拿出六扇门令牌震慑住他,他才慢慢讲诉了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往事。
原来早十几年前这宜阳县的布料店并非一家独大,当时做的最好的布料其实是田记布料。
杨家的米铺生意不错可在布料行业上却差了不止一筹。
布料生意的暗淡让杨家头疼不已,为了布料生意他们又投入了不少资金进去,
未曾想一时间周转不过来,竟反噬到了米铺生意。
杨家生死存亡之际,正值年轻的杨福甲心一狠,
竟买通了几个武林中人,在夜间将田家主人暗杀,只留下田家一对孤儿寡女。
官府也曾调查过,可暗杀之后几个武林中人连夜逃亡,找不到一点证据,再加上当时的县蔚也被买通,也就不了了之了。
田家生意没了主心骨自然一落千丈。
正在此时杨家开口要收购田家的布料铺子,起初田家娘死不答应,自活生生熬了几个月却不见起色,
最后为了常年跟着自家的伙计,更为了自己年幼的孩子,她还是屈服了。
她本以为杨家会就此罢手,
未曾想到杨福甲并不满足,甚至还看上了年轻美貌的田家娘,
带着家仆不止一次围堵她,田家娘本宁死不屈,奈何杨富甲还以孩子为要挟。
为了田家最后的独苗,也为了自己的孩子,田家娘不得不嫁入杨府成为杨富甲的小妾。
后来杨家夫人盯上了她,整日折磨她,直到田家娘被折磨疯了,
于是在有一天,在所有人都睡着时,田家娘带着孩子,跳进井里自杀了。
自此田家绝后,十几年间沧海桑田,宜阳县人更新换代,只知杨记不知田家。
“当时就是老朽打捞的田家娘尸体,那状若疯魔的模样至今也会出现在老朽的梦里。
田家孩子则被毁了容,被井水泡的稀烂,那孩子死时才七岁啊!
仅此一遭,老朽本想离开杨家,奈何那该死的杨富甲不让老朽离开,
美名曰给我养老,其实就是怕我出去后昭示天下!呸,狗贼死的好,死的好啊!哈哈哈哈哈哈”
老管家越说越癫狂,藏了一辈子的心事终于能讲出,为恶人做了一辈子的狯子手,十几年内心的愧疚与不安同样折磨着他。
槐自命沉默着,就这样看着老管家,
看着他一边大笑着,一边癫婆着离开杨家大院,
走进阳光里,眯着眼享受久违的暖意,
随后消失在人海中。
“没有到还有如此往事,只是这样一来,线索就断了。”
正巧少年思索时,张捕头突然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