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司夜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不动声色地将沐雨橙拉到了身后，以一副保护者的姿态站立。
这姿势忽然调整之后，沐雨橙因为凌老爷子那些诱惑，而生出的烦躁，瞬间烟消云散。
鼻息间，全是他身上那让人安静的气息。
“父亲。”凌司夜开口，目光沉静地对着老爷子，一字一顿，“当年您对怪盗绯雪，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绯雪两个字的时候，凌老爷子腾地站了起来，浑浊的眸光顿时变得很倔，双手气得发抖。
“凌司夜，那个名字不是你能提的！”
凌司夜嘴角冷然一勾，“是吗？”
凌老爷子危险地眯起双眸，指着凌司夜的鼻子，但是又将手放了下来，攥紧，沉声道：“她不同。”
凌司夜心中冷嗤，有什么不同？
一个小偷，一个见不了光明的小三，根本不能和他老婆相提并论。
如果不是怕说太多，他母亲不舒服，他现在真要好好地跟父亲探讨一下，那个绯雪其人。
此刻，一楼大厅气氛僵持，似乎随时就要爆发一场战役。
倏然，楼梯上噔噔噔的，全是小家伙们的脚步声。
没一会儿，凌老爷子的裤腿被一双双软乎乎的小手抓住，他低头，看到了几双明亮的眼睛。
“爷爷，有话坐下来说啊，不要随便生气嘛。”沐景煜勾唇笑笑，奶声奶气的很是可爱。
凌老爷子冷哼一声，不想理会，但是右边又是宫洛尘在举手递支票。
“爷爷说过，钱治百病，这是我的存款，给你哦……不要跟爸比和妈咪发脾气了，这样不好。”
凌老爷子本来还在气头上，看着孙子的支票，直接哭笑不得。
他没想好说什么的时候，宇文北熙掏出来一个小药瓶，又递给他，然后说：“爷爷，这里有不会长胖的钙片，很好吃。”
被小家伙们包围着，凌老爷子的心情其实好了许多，只是他还要端着。
宇文北麟看着兄弟们表现得不错，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勾唇微笑，像个小大人一般地开口。
“爷爷，原本我们不喜欢你，但你是凌叔叔的父亲，又是瑶瑶和子谦的爷爷，我们就爱屋及乌了。
可是……我们虽然小，虽然很多事都不能做，但是我们不是废物，我们可以自己养自己，也可以养我们的妈咪。
豪车别墅名牌钻石，只要妈咪喜欢，要多少我们买多少。”
这话是在回应凌老爷子的那番话。
宇文北麟的话显然是超出了凌老爷子的意料，他眉头微蹙，沉声道：“所以，你们想跟我开战。”
小家伙们同时摇头，接着是宇文北麟说：“在爷爷没有伤害到妈咪之前，我们是不会跟您开战的。”
言外之意，凌老爷子敢动手对付他们妈咪，他们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孩子小小的一点儿，却带着一种大人都未能拥有的霸气，着实让凌老爷子意外。
甚至，就这一瞬间，他在宇文北麟身上，还能找到点自己的影子。
他冷哼一声，心想，要是有他凌家的血脉该多好，偏偏是野种。
这时，一阵突兀的微信视频邀请声响起。
沐雨橙低头看了一眼，是南斯哲打来的。
她让那家伙查童童和念念的信息，此刻是有了回应。
沐雨橙跟凌司夜对了一眼，“我有重要视频，先上去了。”
说完，不给凌老爷子发作的机会，就匆匆忙忙地上了楼。
大厅这里，没有沐雨橙，就好像没有了一道绚丽的风景，小宝贝们也不想留下了。
于是，刚才还想给凌老爷子钱的宫洛尘，快速地将支票收好，塞到口袋里，然后努了努嘴，“很晚了，爷爷快点回去吧。”
凌老爷子：“……”
那支票又收起来了？
这个小财迷。
见爷爷盯着自己的口袋，宫洛尘下意识地捂紧了，然后噔噔噔地跑得比兔子还快。
看着孙子的背影，凌老爷子此刻的心情有些难以形容。
本来要搞事的他，一时间也没有了搞事的念头，他深吸一口气，盯着大儿子。
好半晌才说：“思齐最近身体不适，你记得多看看她。”
凌司夜抱着胳膊，转身，“她的死活与我无关。”
说完，牵着宇文北麟的手，跟其他几个孩子上楼。
凌老爷子不忿地骂了几句，也拉着妻子离开。
凌晨一点，凌家别墅。
凌老爷子睡不着，坐在沙发上看文件。
凌夫人从书房出来，垂眸看他，神色复杂地开口：“老公，你觉不觉得瑶瑶跟子谦像沐雨橙？”
她躺在床上之后，脑海中反反复复的全是唐思齐的截图，还有沐雨橙手机里的内容。
可以说，唐思齐在她这里的滤镜碎了。
她取下碎了的滤镜，找出孙子孙女的照片，手指一遍遍在上面摩挲。
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孙子的眉眼像沐雨橙。
孙女的五官更像。
她心中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觉得沐雨橙出现，可能是天意，于是就出来找丈夫。
只是凌老爷子在听到这话后，立刻怒目圆睁，啪的一声将书拍在桌子上。
“你胡说八道什么，怎么会像沐雨橙！”他咆哮着。
凌夫人眉头微蹙，果然，她说出来，就会让他发火。
但她心中也有气，有不平，她想到绯雪那个人，还是要跟丈夫争一争，“好，就算我们柒柒和子谦不像。
沐雨橙的孩子也像阿夜啊，特别是那个叫景暄的，跟我们阿夜小时候一模一样，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凌老爷子危险地眯起眼睛。
凌夫人深吸一口气，索性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唐思齐说，沐雨橙当年是被人欺负的。
说不定跟咱们家阿琛有关系呢，不然……她的孩子怎么像阿琛？”
凌老爷子忍无可忍，唰的一声站起来，扬起手照着妻子的脸狠狠地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无比响亮。
凌夫人捂着脸，委屈地看着丈夫，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凌老爷子冷哼一声，并未对刚才的行为道歉，反而是目光冷厉，“思齐拿来的资料，你不是看过了？
沐雨橙的孩子是艾斯的，那个小子是阿琛的替身，跟阿琛有七八成的相似，他的种，自然会像阿琛。”
“可是……”凌夫人强忍着泪水，她想说现在唐思齐的话还能信吗？
“没什么可是，沐雨橙那样的女人，不可能生出我们凌家的孩子。
刚才那些话，你要是敢说给别人，我扒了你的皮！”凌老爷子言辞激烈地威胁着。
凌夫人听完，全身打颤。
她闭了闭眼睛，也罢，暂时顺着他。
但是沐雨橙这里，她要想办法避开丈夫调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