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只有他们是真的在比诶。186txt.com”
快到了收队的时间，克里斯蒂娜才注意到林子里有两匹快马在飞驰。鳌拜和熊掌两人竟然还在狩猎。
“不对...”朱由检指着鳌拜，“你们互相靠近的时候，甚至都没有眼神交换。所以他们恐怕根本就没意识到对方也在狩猎，只是上头了。”
“啧，人一辈子能有这样的爱好可真是好啊。”克里斯蒂娜摇了摇头，“只可惜我恐怕没这种好福气。我这辈子都注定要忙忙碌碌了，不过我倒是可以有举办赛事的乐趣。”
“好像出来一趟你比以前开朗多了？”
“呵...那倒是。如果你觉得之前的我都算不开朗的话，我不知道你看到一开始的我是什么样。”
“一开始的你我又不是没看过，你不是一天到晚按照作息来生活，脑袋走得比钟还要准？”
“啧，那还是烧了布拉格之后，我变开朗许多之后的样子。以前的我，总觉得自己和周围的其他人不在一个时间线上——当然现在好多了。这里的阳光真好啊，花也很香。我总算开始和每个人共情了，这是好事。不过接下来，我得试着收回一点自己的共情了。”
“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难打的一仗？”
“嗯。”克里斯蒂娜点了点头，“可能和你反清复明差不多吧。干掉沙俄也是个大工程——不过好就好在这次可以由我来选择时机。目前这个时机还有那么一点点不成熟，我们需要稍微蓄势一下。”
“你有打算吗？等个什么事件？”
“我觉得应该走两路——一路，让鳌拜和哥萨克开始‘疲俄’，这个过程最多持续2年。2年之内，就能把沙俄的南方防线拖垮，然后长驱直入杀进莫斯科就行。当然我没打算真的等两年，两年是上限。在疲俄战术开始后，沙俄自身的许多问题就会暴露出来。比如波雅尔会议和沙皇，比如农奴和地主，比如斯拉夫人和蒙古人、哥萨克，比如沙俄和芬兰、沙俄和波兰，等等等等。这个怎么办？”她问朱由检：
“我学的还不太精通。所以这种时候应当引用语料库的哪个部分？”
“韩非子的《亡征》四十七条。实际上这47条主要是围绕着君主本人来进行，描述是春秋战国时期的那些诸侯国。那时诸侯的德行完全可以决定一个国家的兴衰，这本书是非常有道理的。但是现在，面对各国的逐渐统合，我们得详细地考究一下沙俄到底触犯了哪一条。嗯，等等，我记得我记了笔记。”
朱由检掏出笔记本：“所以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来看看...嗯，大概是这样。就俄罗斯的国情而言，有许多是不适用的。比如‘国小而不处卑，力少而不畏强，无礼而侮大邻，贪愎而拙交者，可亡也。’。这句话说的是小国，然而沙俄一点也不小，沙俄可以算是个大国了。另外沙俄的外交上也显得相当木讷，并没有在欧洲积极地扩张自己的政治版图。这可能和罗曼诺夫家族刚刚执政有关。不过有几条是适用的，比如这个。”
朱由检往前翻了几页：“种类不寿，主数即世，婴儿为君，大臣专制，树羁旅以为党，数割地以待交者，可亡也——沙俄现在正是面临了这种情况。留里克王朝的绝嗣就是本世纪之初的事，全体俄罗斯人还没有习惯一个非‘留里克’家族的人来统治。罗曼诺夫家族实际上可以做到这一点，他们可以一直统治俄罗斯到20世纪，还有三百多年的国祚。然而，他们现在还只是幼苗而已。”
“这个幼苗在什么时候才会长大？”
“彼得。也就是现任沙皇的儿子，罗曼诺夫家族的第三位沙皇。而现在的这位，不列颠百科全书是这么评价他的:沙皇阿列克谢的最高功绩是他发现了这么多伟人。他给彼得留下了斯拉夫人的闪耀群星，在彼得带领俄罗斯走向历史巅峰的时候为他提供了一大批中流砥柱。”
“然后呢？”
“没了。”朱由检摇了摇头，“此人的统治乏善可陈。既没有做过什么不得了的错事，也没有做过什么不得了的好事。他的托尼之相当平庸，可以说在水准线以上，足以做一个守成之主了。然而这样一位沙皇出现在创业期，也就只能得到给后世做电池的评价。实在是有些可以。”
“嗯...其实很有道理。现在的罗曼诺夫家族虽然已经接管了沙俄，但他们其实还很弱。留里克家族所建立起来的波雅尔制度是让他们得以和俄罗斯的大小贵族合作，而且可以得到广泛的支持。这在斯拉夫人是很不容易的，你看波兰那样才是斯拉夫人的典型状态。”
“留里克家族，其实可以算外国人？他们祖上也并不是斯拉夫人吧。”
“对啊，他们祖上是维京人——不过也不能说留里克家族一直就是维京人，他们只是有维京人的血脉而已。本质上，留里克家族早就俄罗斯化了。但有一点是对的：斯拉夫人之间很容易打成一个混沌的均势，这种时候就需要强有力的外力来介入，帮他们打破均势，然后成为他们共同的主人，这就行了。所以他们还有什么征召吗？”
朱由检翻了翻：“实际上如果算上王室本身的问题，他们恐怕能对应上这47条中的至少20条，算是死定了。然而韩非子在末尾是这么说的。”
他往后翻了几页：“韩非子说完47种征召之后，最后还说了一句：亡征者，非曰必亡，言其可亡也...然木虽蠹，无疾风不折；墙虽隙，无大雨不坏。意思是，虽然有这些征兆，但是国家也不一定会灭亡。就像木头虽然腐朽了，但也要碰到疾风才会折断。就像墙壁虽然有了缝隙，但是也得等倾盆大雨把墙给泡软了才会倒塌。”